汤绍玄的俊脸微红,话题太私密,身为一个君子实在不该听这些隐秘……不,做为一个君子更应该把她从他身上拉下来才是。
但他一动手要将她拉开,她环抱他脖颈的双手更紧,“我不放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必须听着。”她又将脸蹭向他的脸颊,可怜兮兮的求道:“别拉开我,听我说说话,一次,就一次,以后都不说好不好?”
他蹙眉看着醉后撒娇的小娘子,竟然感到没辙,他看了看放在另一边的一张椅子,走过去坐下来,她笑了,笑得很甜很美,却也很自然的贴靠着他的胸膛说起话来。
“他纳了一个妾室,还有三个通房丫头,我就想啊,他幼年体弱,是我娘亲把他补过头了,我那娘亲在天上一定很难过吧,原本的药罐子被她一盅盅汤药养好了身子,现在却需要四个女人伺候,自己的女儿反而却成了闺中怨妇……不对,是我不屑他碰,可是,那几个小贱人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他有多强,一夜七次郎,哈?
最好那么厉害,也不怕太常用,纵欲过度的阳痿了,但他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就嫌他脏!”
汤绍玄打从心底不想听这种闺房之事,但看她说醉话还说得愤愤不平且有条有理的模样,他知道他也挡不了她。
她突然抬头,以食指戳戳他的脸颊,“你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吗?他们说等我成了大肚婆后,还怎么出去抛头露面的挣钱养阿晨,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安置他就是他们说了算!自从偷听到那一家子的对话后,我就打定主意不把自己交给他,你说我聪不聪明?
“其实呢,郑家并不想结这门亲,但我大伯家是个狼窝,我跟他们的相处早已如同水火,我想着,离开也许是另一个转机,只要他们愿以诚相待,我也一定跟他们好好过,可惜……”她用力摇摇头,突然不说话了。
可惜的是,她不过是从狼窝又摔到另一个虎坑,汤绍玄的心隐隐揪疼。
“但也好在没有,郑凯那渣男太烂,他几次要对我用强的,我把他打伤了,还一脚踹飞了他,他气炸了,说我妇德妇功什么都没有,还连我爹娘都骂上了,我火大的打了过去,他也想动手揍我的,但他没胆。”
她呵呵笑了出来,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小小的挥了挥,骄傲的抬高下颚,“他根本打不过我,婆婆私下说要让郑凯休了我,说我犯了七出之罪,可他又舍不得我这张脸,你知道最后他怎么肯了?因为他中了举,县城的大富翁画了很大的饼给他,说他家的多少店铺都是他的……”说到这,她贴靠在他胸膛,头低低的,不语久久,久久。
“夏羽柔,我带你回房间睡。”
他低声说着,正要起身,她便蹙眉,抬头看他。
“我还没说完啊。”
“那你说吧。”原来她酒醉后就是个话痨,他被她磨得没脾气了。
“嗯,说到哪儿啦?”她侧着头想了想,“喔,对了,那柳姑娘脾气虽然骄纵些,但是真的喜欢他,温柔小意,可比浑身是刺的我好得太多,然后啊,就在他还跟我说,我当他真正的妻子,他就不娶柳姑娘,但我还没说好时,就那么一次不小心——说是他酒后乱性,但谁知中间有没有什么古怪?总之,两个人滚在一起,不负责不行了,柳姑娘不可能当妾,平妻也不肯,这事儿闹大会影响他的仕途,可休我就有一大堆的理由,不事公婆不事丈夫,没生一儿半女,呜呜呜——”
夏羽柔突然又哭起来,眼泪扑簌簌的掉,“休我另娶,我不在乎,这世上有那么多男人,还怕没人看上我?不、不对,是我看不上,也不对,不过,你这张脸——”她突然倾身靠近他,拍拍他的脸,点点头,“真的好看到妖孽,”
她轻掐他的脸,迷迷糊糊的,竟双手一起揉捏,将他那张俊颜蹂躏成各种形状,还喃喃地道:“真的好,都不知道我早想掐了,但就没胆子,嗯,真的好好摸,你脸皮怎么比个姑娘还嫩?咦?怎么我现在敢捏了?哈哈哈——我变勇敢了耶。”
真是疯了!汤绍玄额际青筋微抽,怎么任她胡来了,一把揪住她作怪的双手,半眯着眼道:“借酒装疯,找死?”
她大眼一瞪,抽出双手,改抓住他染了她泪水的衣襟,愤愤的控诉,“你又威胁我,你真以为我怕你吗?若不是怕我弟弟一人独活世上,我早跟你杠上了,不就一条命嘛,早死早超生,也比面对你天天心惊胆颤的过日子要好。”
他低眸看她,心绪复杂,她这段日子的小心翼翼与特别的讨好,他是看在眼底,却没看出她的怨念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