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时也搞不清是什么心思,到底是可怜裴世倾,还是受不了陶寅的恶霸,反正她脑子一热,就看不得有人那样欺辱,那个对自己无限容忍又无限溺爱的人。
……嗯,可能只是她天生就对弱者有保护欲吧。
所以,原本想偷听什么秘闻,然后再悄悄遁逃的人,咬了咬牙后,终是忍不住上前几步,将厚重的玻璃门一推,在俩人惊疑的目光中,昂首走了出去。
“小花……”裴世倾似惊了梦一般喃喃道,若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慌乱。
陶寅愣了愣,很快就站直了身子,略微心虚地僵笑道:“师妹,你不是在午睡吗?这么快就醒了?”
杨素扫了他一眼,却是直接走到了裴世倾身边。
“师哥,您刚才说什么呢?说我暗恋您?哎哟,这我可不敢啊。虽然说当时在学校和医院里,很流行什么‘师哥虐我千百遍,我待师哥如初恋’,可是呀……我除了被你虐得常做噩梦外,暗恋这种美好的心思,可真是一丁点都不敢有哦。”
陶寅看了一眼裴世倾那瞬间傲娇起来的面色,不由失笑道:“师妹,当年我对你所做的,可全都是满满的爱啊,你可不能……”
杨素听得满身起鸡皮疙瘩,抬手连连挡住,长叹一声道:“师哥,咱们能正常说话吗?好好的同门之谊,可别逼着我对你清理门户啊。”
陶寅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道:“你们俩就锁死吧,省得祸害天下人。”
他转身要走之时,杨素却又说道:“师哥,我提醒你一句吧,裴世倾怎么说都是你的老板,既然是衣食父母,那该有的恭敬和谦逊还是要有的,下次见着他了,该低头就低头,该弯腰就弯腰,可别让旁人说咱们景医大出来的人不懂礼数。”
陶寅霍然转身,瞪着杨素那一脸的‘妖妃’样,气得咬牙切齿。
他抖着手哆嗦道:“杨素,你……你……你就是个红颜祸水。好,真好,你们俩可真是绝配,驴心配驴肝,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生不死。”
说完,就气哄哄地走了。
杨素看着他彻底不见了,才敢真的松下一口气来。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真的有勇气对抗那‘恶人’了,简直……不可思议,那感觉真是又怕又爽啊。
一转头,却见身旁的人正眸光灼灼地紧盯着她。
不用细看细想,都能知道她自己的这一次冲动,在他心里点了怎样雄雄的一把火。
完了,之前刻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瞬息就分崩离析了。
瞧瞧那火热到难以自抑的眼神,怕是她再稍有动作,他就要扑上来与她同生共死了。
杨素蓦然就很是懊悔和怯懦了,不由在心里狂骂自己的鬼迷心窍。
他被人欺负了,被人苛难了,又怎么样呢?这人可是裴世倾,陶寅再是滚刀肉,难道他还对付不了那个泼皮?
逞什么强,出什么头,有你什么事啊?
杨素故作冷静淡漠,抱起双臂,眼望远方道:“我师哥那人一向嘴毒,我……我是不想听他胡乱造谣,才怼他的……绝不是为了你,你千万不要多想。”
“小花,我能亲你吗?”裴世倾低哑着声音说道。
杨素悚然一惊,刚抬头瞪眼看他,自己的腰背就已然被他一把箍住了,几乎同时,微带凉意的双唇就紧密地贴了上来。
这一吻……简直是像黑山老妖要把人吸食殆尽一般了。
裴世倾喜欢亲吻,她早就知道了。
无论是最开始时的疯狂亲密交融,还是后来同居时的日常互动,这样一个看上去最是高冷和禁欲的人,却是比之传说当中的粘人小妖精,更为喜欢各种亲吻。
不管是深陷情狂之中时,能把她所有理智和精力,都尽数消耗彻底的激吻,还是她离家或回家之时,他依恋十足地深吻,以及无数自然而然,随时随地的浅吻轻吻,他就像是个接吻狂人,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无风无波都能让他凑过来贴上来,只为与她亲密一吻。
她是慢热的人,而且更是防备心很强的人,虽然她因为他那张脸,以及那一副身架,而入了魔一般,难以拒绝与他的情热。
可离了特定情景之外的亲吻,让她很是不自在和难以接受。
在她想来,接吻比之男女情事,有着更为特殊的含义。
她可以与她所喜欢的人共赴极乐,但亲吻,无论是深入还是浅触的吻,似乎是需要更为亲密和热爱,才能沉迷进去。
但裴世倾却似一开始就深陷其中了,而且一直都乐此不疲。
那时候,杨素只觉得裴世倾爱吻她,是他自身的一种癖好罢了,可在知晓俩人曾热恋且深爱之后,她才大致明白过来,这人只是爱得很深,且爱得很卑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