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银杏已按照吩咐,将熬好的药汤送过来。
当潘威霖仅着白色单衣步出来时,桌上的药汤也不烫舌了。
“王爷把这药汤喝了。”俞采薇说道。
潘威霖看她一眼,想到银杏叫出来的那些话,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他顺从地喝下那碗药汤,在她示意下躺回了床上。
经过一场水深火热般的药浴,潘威霖虽然感到疲累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俞采薇坐在床沿,替他把完脉,心里有了计较,“这药浴三天做一次,得循序渐进,不能求快。”最主要的是,那让人痛不欲生的药浴若天天泡,她也担心他无法坚持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三天一次的药浴,潘威霖出乎意料的配合,虽然每回泡都痛到面目狰狞,但也咬紧牙关撑过去,看在俞采薇眼里,总有一种否极泰来的欣慰。
不知不觉间,俞采薇已经到凌阳王府一个半月了,依惯例,蒋老太医得来看看凌阳王治疗的如何,他得向皇上回报,但更重要的是来看看爱徒还存活着吗?
“很好,头好壮壮,四肢不缺。”蒋老太医上下左右的看着爱徒走一圈再转一圈,点头确定,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银杏早积了一肚子话要说,但在主子眼光的制止下,只能生生憋着,但小脸上仍充满愤慨。
蒋老太医本想去清风院给潘威霖把把脉,看看有啥新进展,却被告知潘威霖出门了。
“如今春花满山遍野的开,凌阳王与友人赏花作诗去了。”
银杏横眉竖目,气得牙痒痒,她替主子感到不值,生病的人身子好些就出去玩,她们呢?困在这里一个半月,连出门逛大街都没有。
蒋老太医显然也想到了,“还是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俞采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只剩一个多月,我想再思考看看有什么更快的解毒方法。”虽然在拔毒上稍有进展,但潘威霖阴阳怪气的,谁知道有没有再下一个三个月。
蒋老太医心知她的个性,一旦做了决定,十条牛也拉不走,便没再勉强,只是……
“老夫人携恩求报的做法,老夫是不喜的。”顿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在为王爷解毒之余,也花点时间想想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这是提点,也是不舍。
俞采薇知道他老人家是为她好,没有回话,只是点头。
蒋老太医在得知今日还会为王爷做一次药浴,约好明日上午会再过来后便离开了。
就在蒋老太医离去后不久,一早出门的潘威霖便绷着张俊颜回到王府。
不知怎么的,热闹的府外竟没有在府里舒心,反而觉得无聊透顶,围在他身边的友人,一股脑地都在赞美他生得芝兰玉树、清俊逼人,那些如花似玉的莺莺燕燕簇拥着,看着满园的春色,宜人的景色,友人及小姐们吟咏的诗词与花儿漫天飞舞,可少了一张沉静容颜相对,他竟然待不住。
小顺子见潘威霖没往清风院走,而是往听雨阁去,不禁愣了愣,他左看右看,主子是不可能走错路,近些年来,除了王妃的盛牡院还去过几次,主子可从不往其他院落去。
潘威霖还未走到听雨阁的院门前,就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俞采薇昨天就说过,他今日外出可以,但在晚膳前一定回来泡药浴,现在不过午膳左右,她已经在准备了?
主仆俩一走进听雨阁,用完午膳的林嬷嬷原本昏昏欲睡,一看到王爷,眼睛都瞪大了,吓得赶忙跪下行礼,就算是府里的奴仆,除了在清风院当差的外,能见到王爷尊容的也是少之又少,如今见到王爷过来,林嬷嬷吓得圆脸发白,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整个人都抖了。
“俞姑娘在用膳?”
“没有。”林嬷嬷先是抬头又吓得低头。
潘威霖浓眉一拢,“现在不是用膳时间?”
“启禀王爷,只要王爷要泡药浴的这一日,俞姑娘就特别忙,奴婢去大厨房拎来的食盒常常都冷了,反覆热过几次,姑娘还是没空吃……”
他蹙眉问道:“为什么这么忙?”
林嬷嬷娓娓道来俞采薇说的泡药浴的温度,还有药材加入顺序,甚至在熬煮到什么状态,才能放入某一种药材,早一刻晚一刻都不成,这一整套做下来,她哪还顾得上吃饭?有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口中念念有词说要再加上哪一味药,就往书房去待了好一会儿,再过半晌,就会见到银杏拿着饭碗,气得喂上俞采薇几口,她就算是吃饱了。
“俞姑娘真的是把王爷的病放在心上,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如何治疗王爷呢。”小顺子真心说着,这听起来多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