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酉时,一个一个的可都饿了。
食材已经从厨房拿回来。红叶坐下,开始摘菜。薛子琛见了,也过来帮忙。
红叶没有制止,而是想到了在李家饭馆每每会帮忙摘菜淘菜的李行。同样在考科举,李行做得的事,公子为何不能做得?
薛祥吃好,端着几个盘子进来,见公子在摘菜,吓得手中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叫道:“公子,这活你如何做得!让小的来吧。”他按住公子的手,强行的制止。
他又怪红叶:“红叶,你怎么也不劝着,让公子做这等粗活?”
红叶却说:“会摘菜的公子,不是挺好的吗。阿祥哥你也别忙着吃了,帮忙打个下手吧。”
薛祥哪有不从的。他早打下手惯了,只是第一次碰到自己在吃东西,公子却在干活的事。
他说:“公子,还是我来吧。你考试九天,应该累了,还是休息去吧。”
薛子琛也不强求,洗了手,进屋去了。
用过晚饭,众人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次后,红叶重新穿衣,推开门出去。
月色朦胧,如烟似雾;树影婆娑,影影绰绰。红叶坐在亭子里,抬首望着蒙了一层纱的月,叹了一口气。
若是从前,哪有愁滋味。便是有,也不是为这个愁的。如今,为这个愁,竟愁出千番滋味。
复又长叹一声。
有人轻声走近,开口问:“红叶,你在叹气什么?”
红叶惊了下,偏头看去,公子从不远处慢慢走近。
红叶有些慌乱,未曾料到公子也没入睡,竟然也出了屋。
她偏了头,不看他:“没,没什么。”
薛子琛已经走进亭子,坐在她的身旁,问:“深夜不眠,在想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
他看着她,忽然以肯定的语气说:“你心情不好。”
她仍然不看他:“没,没心情不好。”
他盯着她一会儿,忽然就以命令的语气说:“红叶,看着我。”
她就抬起头看着他了。
他说:“红叶,我看出你心情不好了。这个你不需要反驳。真的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红叶摇头,可这些日积攒的情绪,在听到他说话的这一刻,让她的眼睛泛酸起来,还未言语,就先哭了。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慌张了,笨拙的拿手去擦:“好了,别哭了。我不问了。”
然而,他越这么说,红叶哭得反而越痛快了。
泪止不住的往外淌。
深夜期间,她不敢大声,怕吵着人,只能无声哭泣。
那泪啊,擦了流,流了擦,他的手擦啊擦,擦啊擦,却怎么也擦不好,最后拿着袖子擦,她却偏头拒绝了。
他无奈的说:“原来,你这么能哭啊。”
红叶哭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好多了,自己拿自己的袖子擦了。
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公子,我想离开侯府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薛子琛觉得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空白了下,身体也僵得厉害。
他听到自己机械的问了一遍:“你要离开?”
“是。”答案是肯定的。
在听到这一个字的回答后,他身体和大脑复苏起来,他抓住她的手,问:“为什么?是因为我病好了吗?”
“是。书契上本来也写着,你康复后,我就可以随时离开了。”
“是,它是那么写的。”他说,“现在,姐姐的那份书契就在我这里,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看一眼它。”
每看一眼,都会提醒着自己,红叶有可能随时离开自己。
他看着她,问:“就不能为我留下来?”
红叶的心漏了一拍,随后又很坚定的说:“不,不能。”
于是,他叹息着说:“真是坚守己见又狠心的小丫头。”
红叶没有接话。
他又问:“刚才是因为这个哭吗?”
不是的。可她嘴上回答说:“是。”
她那满腔的爱,在这一刻,如何说得出口啊。就让他认为是这样吧。
他却说:“可是,红叶,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想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红叶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然而,很快的,心跳又如小鹿一样疯狂乱撞。
她攥紧手,被另一双手包裹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握住她的手了。她吓得一抖,迅速的从他的双手中抽回了自己的。
她紧张的说:“公子,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要娶妻,我还要嫁人。我不可能永远做你的厨娘。”
他看着她,说:“是,我还要娶妻,你还要嫁人。可红叶,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可以娶你,你可以嫁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