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琛摇头:“没有不喜欢的,你做什么,都吃的。”
之前好像不是这样啊。问他有不喜欢的写下来,他当时点了头的。
虽这么想,但红叶也没再问,说了声“好”就要离开。
薛子琛却问了话:“你买无字书做什么?”还买了六本。
红叶不意他会问起这个,正视他的眼睛,答道:“写食谱呢。月韵姐姐整理的药膳食谱很好,我想要写到书本上。”
虽说隔段时间会回忆背诵,可还是怕忘了。
薛子琛便道:“哦?你的字如何?”
他因为喜爱练字,故而也就问了。
红叶有自知之明的摇头:“不好。太难看了。”
薛子琛便从笔架上拿了一支毛笔,递给她,说:“写一个看看。”
红叶没有接,而是仍然摇头:“真的很难看。”
薛子琛却坚持了:“就写一个字,碍不着什么。”
红叶看他满脸的期待,迟疑的接过,蘸了墨汁,也象征性的在砚台上刮了几下墨,然后提笔。这是她第一次拿起毛笔写字,因而心情自有不同。
停顿了会儿,正要写下,谁知,墨没刮好,仍有多余,那多余的墨汁就顺势滴到了纸上。纸立马晕染一片。
红叶:“……”
她的脸,在一瞬,毫无意外的红了个透顶。
红叶把毛笔放到笔山上,去查看渗透了几张纸。还好,滴下的墨不多,只晕染了两张。
她叹气:“哎,这两张纸废了。”
薛子琛说:“哪里就废了。你看着。”
说着,拿起另一支毛笔在晕染的墨迹旁画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一朵玫瑰花在他的笔下娇艳盛开。而那之前的墨迹,竟然就这么毫无违和感的混在花瓣中。
红叶第一次领略画技,深深被吸引了。虽然只是黑白墨水画,但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一幅浓淡相间,简单清晰的画。
公子说:“这不就好了。”
红叶“嗯”了一声,便无下文了。
薛子琛把两支笔洗了,挂在笔架上。他沉吟了会儿,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红叶惊了下,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有话说。没错,她买回那几本无字之书就想提了。可她只是脱了奴籍的厨女,厨上的事倒好商量,可因为这事劳驾贵公子……
红叶本就是实诚坦率之人,见他问起,也就说了:“我想请公子帮忙写下食谱。”
字丑,自己便是写了,估计别人也看不下去(包括自己)。
“好。”他不假思索的应了。
红叶惊喜的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她不知为何就低下了头,说:“药膳食谱我都能背下来。我背,你写,这样行吗?”
“嗯。”他应了,然后说,“你也要练练字。”
这样说着,在桌上,随手翻了下,拿了一本楷书字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文房四宝,把桌上的一沓纸也整理好,然后,把这些都推到她面前:“给你。”
“给我?”红叶惊讶了下,然后摇头,“不不不,公子,我什么都没做,却要收你这么多东西,这怎么能呢?”
他说:
“不。你应得的。”
“你治好了我的病。”
“还给我做药膳吃。”
“又想法帮我调理身体。”
“谁会这么费心呢?便是母亲也没有。”
哎,娘亲是他的娘亲,但除了伤心哭泣请大夫,竟再无其他法子了。
五姐倒对他的病上心,只是不通医理,也是无可奈何,直到找到红叶……
红叶确实费心,不仅做各种对症的药膳,还看各种医书,甚至曾经提过药浴法,只是被他拒了,如今又是提到学练五禽戏……她总是在想办法,也从不停歇。
红叶道:“这是我应做的。再说了,公子不也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吗?”
“是,”他说,“可没有你,我估计现在还病着。”
长久的咳症,不仅让他的身体越加羸弱,也让他的心理消极负面。如果没有红叶,现在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呢?
是她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是啊,新的希望。
他又可以去参加科举。
红叶摇头,很无奈的说:“公子总是以这样的理由让我接受所赠。这次这样,上次的簪子也是这样。”
薛子琛便看向她的发髻,那里只用丝带做发饰,便说:“那我给你的簪子,你为什么不戴呢?”
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简单的话,红叶听了,心却砰砰的跳了起来,全身也像触了电般的轻微战栗,而那种让她陶醉不已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是为什么呢?
她的脑袋嗡嗡的,看着他,又似不在看他,眼里有他,又似没有他。
她在这种情况下,话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因为那是你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