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觉得不是赵奕,那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且,最让刘楚楹这些日子想不明白的事。
赵奕是怎么远在北襄,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得到乌罕小王的死讯,这才算准了宗格会前往夏那日部落,从而做出给他下药一事。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提前写信给乌尤安排这一切。
也是她当时没有想到,都没再好好审审,就任由宗格把人杀了,真是跟他待久了,对杀人这种事已经麻木。
刘楚楹心中想的是,无非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赵奕来了厉族,一种是厉族还有赵奕的细作,且和赵奕关系匪浅,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不然也不能直接用他的名义发号施令。
还有就是乌罕小王之死,若真的赖在了奥都身上,若是乌仁图娅早上几天发现那块绸缎,也轮不到那木苏和乌尤下药诬陷奥都。
所以这件事不是赵奕做的,是另外一拨人,前者是想让厉族陷入内斗,后者是为了什么?
单纯想要奥都的命?还是和那木苏一样,想要挤掉奥都上位成为了夏那日部落的新小王?
刘楚楹脑子里突然涌进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她看向一旁黯然神伤的乌仁图娅。
不是她愿意去怀疑她,从既得利者的角度出发,奥都一旦背上弑母的罪名,她必死无疑。
凭着乌仁图娅次女的身份,又加上能力卓绝,成为下一个小王当之无愧。
再加上奥都是她揭发的,那块绸缎也是她拿出来的,她跟在母亲身边多年,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临摹母亲的字迹。
刘楚楹甩了甩头,不愿再想下去,她相信乌仁图娅不是这样的人。
她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可宗格却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宗格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乌仁图娅,又看了一眼那些王女王子,将刘楚楹揽进怀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刘楚楹本想留下来安慰乌仁图娅,却被宗格眼底的冷意惊得愣了一下,看来宗格跟她想一块去了。
他也在怀疑乌仁图娅吗?
宗格倒不是怀疑,只是他看多了这世间的丑态,为了权利,兄弟阋墙,父子相杀,不胜枚举,且赵奕的手伸得太长了,他已经无法相信身边的人。
他身为厉族的大王,是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但绝不能让他的女人因为这些破事陷入危险。
宗格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走,她就是心存不满也无力挣脱。
回到他们的营帐,刘楚楹默默在椅子上坐下,离他远远的,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宗格还要去处理外面的事,他又叫来了人将这个营帐围的水泄不通,是再安全不过的,她在这里他方能放心离开。
可他显然将刘楚楹当成了一只需要受人保护柔弱不能自理的羔羊,忘记了她的内心实则藏着一只猛兽。
片刻的沉默后,宗格叹了口气,但其实更多的是骄傲,她这么聪明,自己的想法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他的明珠生来就是要闪瞎世人的眼,而不是一直把她藏起来,让她蒙灰失去应有的光泽。
刘楚楹本也不愿去染指厉族内部的事情,毕竟在中原,女子干政是大忌,哪怕宗格再怎么喜欢她,若是她影响了政治上的事,这份喜欢迟早会消磨掉。
但这件事事关乌仁图娅,他又这样不讲情面的将她带走,就好像以后再也不允许她和乌仁图娅有任何交集。
他想给自己打造一个温室,美其名曰是保护她,但谁说不是一种禁锢呢?
若她懦弱无为,才智平庸也就罢了,沉浸在他独一无二的爱里,享受他密不透风的保护,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开心,为他绵延子嗣。
可她偏偏不是。
还没到那种地步,她就已经感觉到了淡淡的窒息,就像是在外面忍受惯了风雨的野草,一旦移入温室,反而无法成活。
她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她无力逃脱宗格的任何安排,只能怪自己看得太明白。
却不想,宗格将一块东西放进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刘楚楹捏着那略有些冰冷,又像石头又像令牌的东西。
“厉族大王的佩符,有了它可以调动厉族所有的兵马。”宗格语气十分平缓,好像给她的真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刘楚楹瞳孔一阵收缩,这何止是千斤重?宗格几乎是把厉族的存亡都放在了她的手里,他就不怕......
“但有几个部落尚未与我同心,恐怕也叫不动他们,但是在破多罗部落和桑渡部落,见它就如见我,我的胡日格,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我不能失去你,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宗格抬起她的脸,语气万分冷硬,可眼神中却藏着几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