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把鞋子穿好,刘西建立马把烫好的毛巾递给她擦手,傅长逸长手一挥,“你先回吧。”
刘西建开溜。
菜上,等屋里的人都退出去,乌月坐在木桌后,依旧耸着肩,面容沉静,一言不发。
傅长逸给她夹菜,“先吃饭。”
乌月吃的很少,傅长逸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胃里不是很舒服,但还是陪着她用了一些。
乌月捧着茶,杯壁上印着一朵山茶花,很淡,她看不见。
“我前天,去了林郜坤家。”乌月垂着眼眸,不敢抬头面向他。
傅长逸噬茶的动作一顿。
“我看了林郜坤的遗书。”
傅长逸瞬间站起来,震惊让他怒意四起,背脊却发凉,一时失语在原地。
“我什么都知道了,林郜坤,是自杀。”
那双积满泪水的眼眶泛红,眼睛是亮晶晶的,她眉心紧缩,表情沉痛,“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傅长逸别开脸,掌根抹走眼角的泪痕,他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嗓音与平常无二:“谁告诉你的?”这些事,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知道,一定是有谁告诉她了。
傅长逸无法冷静,他努力在脑中搜刮着他身边的所有人,可理智告诉他,知道是谁又能如何?乌月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这些年,对你冷言冷语,我很不该。”
这几个字眼,像播放器被遥控器按下暂停,像镇定剂注入身体,像闪电击中心脏。
让傅长逸惶恐错乱的人生,恢复宁静。
他的心在那一刻,突然静了下来。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乌月,一句也讲不出。
她说抱歉。
她什么都知道。
傅长逸闭上双眼,胸膛剧烈的起伏,男人的泪水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以为自己无可救药,可此刻又无可救药的明白,要痊愈了。
重新坐下,才发现这顿饭吃得苦涩,漫长,沉默。
像一场默剧,无声退场。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傅长逸语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要如何解释这场荒诞悲剧。
他低语:“我只是怕你不开心。”
乌月始终不敢看他,“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承受得起。
傅长逸笑了,眼眶红了一圈,他认真地点头,“对,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那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我。”
“好。”他郑重点头,“听你的。”
轮到乌月失语。
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不断发酵,仿佛在疑惑和消化着本该歇斯底里的对峙与争吵。
过了良久,傅长逸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凝眉:“你镯子被江鸣盛摘了?”
“啊?”乌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腕,想起什么,“他说镯子坏了,拿去修了。”
“幼稚。”傅长逸有些无语。
乌月这才动了动,“兰月。”
傅长逸一僵。
“你跟兰月,是什么关系?”
傅长逸是何其聪明的人,他结合兰月这些天对自己的态度,和给自己发来的那些辱骂短信,终于猜出端倪,“这些事,是兰月给你说的?”
乌月不接话,继续问:“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傅长逸顿了顿,默了良久,才说:“都过去了,是我对不起她。”
“那我呢?”乌月终于肯抬头,洁白小巧的脸颊,面朝向他,“你还当我是你妹吗?”
空气有几秒的凝滞。
傅长逸垂下眼眸,狭长的眼睫下,藏着他深而黑的眼眸。
“林郜坤死后,你跟我闹。我起初是觉得不甘,后来又怕你知道。反反复复,其实执念早就没那么深了,以前是觉得你还小,现在觉得你真的长大了。”
傅长逸说的委婉,但乌月听懂了。
傅长逸不会让自己失态,他说完立马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高大的身影从乌月身旁经过,傅长逸伸手去拉厢房的门,身后,有木制椅子用力划过地板的摩擦声。
“哥!”
乌月在身后,叫住他。
傅长逸背脊像被竖穿过一根钢针,硬生生定在原地。
“哥。”
那人又叫了一声。
泪水漫过他的眼眶,傅长逸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次,是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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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鸣盛被打了?”段茂接到这个消息,激动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难掩他的欣喜若狂。
“跟谁打架?谁赢了?”
“住院?什么!居然是江鸣盛被打住院了?!”
“你是不是打听岔了?那孙子他那么能打架,跟傅长逸那种花拳绣腿过几招,能吃什么亏!”
段茂得到确切回复:傅长逸跟江鸣盛打架,江鸣盛被打进医院,乌月跟傅长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