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因为如此。”
费奥多尔双眸微敛,应下了这句话:“正因为有这一点在,琴酒、稚久亲近的那个杀手才没有试图干涉他,而是任由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是这样。”
“所以我更不会拦着他。”比水流说,他的声音很轻,“他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有时候听从别人的指挥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不是吗?费奥多尔?”
他意有所指地将话题引向了费奥多尔之前的那些计谋,面对比水流的意有所指,费奥多尔低唔一声,倒也没否认。
他晃晃脑袋,说着:“可能只是我比较有野心吧,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
“不过……”
费奥多尔转动眼珠,笑着侧头,淡淡地扫过一眼比水流,同样轻声说道:“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争呢。”
…
鹤见稚久开始他的狩猎。
狩猎。
一般指的是猎人杀死猎物的重要过程。
如果是在丛林里,猎人们大多会隐匿自己的身形,避免惊动猎物,然后小心地搭弓引箭,瞄准猎物的致命处,一击致命。
作为一个没什么高超技巧也不会伪装成猎物的猎人,鹤见稚久当然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传统的方法。
比如伏击啊什么的,总之很简单。
暴雨过后的天气还不错,鹤见稚久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场地很干净,地面上也没什么积水,可能是地处近海,距离当时最混乱的市中心比较远,这边的建筑也没有遭到太大破坏。
阳光正好的上午。
鹤见稚久持续优哉游哉地放下琴盒,走到还没装修好的水泥柱旁边,海风吹拂发梢,少年远眺,展望天边地平线那边的大海,用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这里是个还没装修好的高楼,他正在最顶层的最佳伏击点,距离海边最近的一个直升机起飞点有数百米的距离。
看一眼时间。
鹤见稚久不慌不忙地支开腿单膝跪地,手肘架在膝盖上端举枪身,调整好的倍镜清晰地映出百米开外一架停在停机坪上的直升机,——时间刚刚好合适,还有十分钟起飞。
十分钟。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少年呼吸放缓,银灰色的眼瞳里既没有仇恨也没有喜悦,平淡得翻不起波澜,安静地看着被倍镜放大后百米之外的地方,将手指放在扳机上。
气息下沉后放空思想,所视所见所闻都好像被放慢了倍速一样,连云层晃动阳光时斑驳的色彩都能分辨出来。
周围的世界安静的,有风卷过沙石的声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鹤见稚久数着自己的心跳。
地址是对的。
时间不会出错。
从四年前开始组织内的大小情报脉络就已经摸清楚了,相应的在这方面也做好了准备,朗姆不会察觉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挑选这种形式动手。
他逃跑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底细。
知道自己异能的人一般不会采取正面进攻的方式,自己说白了就是数值怪,很难对付,因此哪怕Boss默认了二把手的争夺战开始朗姆也不会率先发动攻击。最正确的选择是拉开距离躲到国外,这样还有更多的拉扯空间。和四年前也一样。
鹤见稚久呼出一口气。
视野里的直升机忽然发动了,旋翼慢慢加速旋转,直到高速旋转到可以随时起飞。少年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在对另一个嘱咐着什么,急匆匆地走向直升机。
两个人都做了伪装,遮去了象征性的假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时之间也不好确认谁是谁。
但鹤见稚久没打算开枪。
他将枪口划向了直升机的旋翼,十字准星在连接旋翼传动轴和旋翼桨叶的桨毂处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其他的方向,在油箱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直到直升机拉起……
朝着鹤见稚久所在的大楼方向飞来。
鹤见稚久眼里这才兴起一抹亮色,愉悦地扬起嘴角。
这个方向是固定航程,他收集了驾驶员的飞行经验、习惯、以及这片区域的飞行领空规则——这里是必经之路。
少年手里狙击枪的十字准星锁定般的追逐着升空的直升机,看着它越来越近,将要越过这栋大楼飞往海外。
鹤见稚久扣下扳机。
子弹飞射,枪声与硝烟滞留下来。
…
爆裂的风声鼓动耳膜。
不属于这个高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电光火石间,匆忙离开这个国家的朗姆抬起头,目光触及驾驶侧时,瞬间瞳孔收缩如针!
破碎的玻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光穿行进来,透过玻璃碎片能看见折映扭曲的景色,很美的阳光,跳跃的亮色在玻璃之间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