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明昨日去过县里的公衙,拿着刑部的令牌要求看了卷宗。
那被打死的书生,是被当头一棒,正中眉心而死。
赵钦明稳下心神来,盯着副寺的背影。
午后许多来敬香的人也到了回城的时候,后山庭院里的马车也都在逐渐驶离。
季天风悄悄地在寺庙里观察着那副寺,的确是从前认识的人,满心的疑惑,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掌。
“哎哟,疯女人你吓死谁啊。”季天风拍拍胸。
上弦月押着他,让他带着自己去找赵钦明。
正在附近几个村子查问土地主管的赵钦明,看到突然出现的上弦月皱起了眉。
“她说该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上弦月撇嘴说着。
“那你为何不带她回来?”
上弦月轻笑:“我没答应帮你做这事。而且……她今夜挂牌迎客。”
看到赵钦明一怔后就跑离了此处,季天风“嘶”了一声:“你也是的,放小丫头一个人在那个地方。”
“她吃得了亏吗?”上弦月挑眉。
季天风叹说:“也是,那小丫头机灵着呢。她们家啊,大概是被姓萧的一家盯上了。她出城之前说这些日子他们家打点上下钱花了不少,让自家的人去萧家借钱,说自家已经找到了她爹的尸首,但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想先借钱把尸体运回来再说。”
萧家得知了崔享的死讯,这几日再没找过崔家的麻烦。
“聪明,还大方。”季天风捏着怀中的金锭笑。
门外到了夜里是最热闹的。
崔岫云披着一件嫣红的长衫,鸨母已经告知她,客人即刻就到,她把手绢浸在泡了迷药的水里。
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她数着声响,准备将沾着迷药的手绢敷在来人脸上。
刚转身,她立刻被人捂住了嘴抵在了墙边。
熟悉的身影轻喘着靠在她身前,伏在她耳边说声音柔柔:“你的苏郎来给你赎身了。”
赵钦明跑来的,浑身出汗,掌心里的唇似乎笑着,他擦了擦汗听到外头鸨母的声音说:“不过我没带钱。”
崔岫云一脸疑惑,他接着说:“恐怕得私奔了。”
他们小心翼翼躲着楼里的龟公,过路旗娘的房间时,崔岫云停下敲门。
旗娘开门之后,听着崔岫云说他们要私奔,掩唇笑,扔了个钥匙给崔岫云:“长得倒俊,难怪你喜欢,去那儿躲躲吧。”
“这是那个书生在村子里买下的房子,我想那里头可能有东西,就同旗娘说我要逃跑,借她的房子一用。”崔岫云拎着那钥匙笑。
她正笑着,楼里的龟公瞥到了他们,立刻叫喊起来。
“快跑!”赵钦明拉着她赶紧下楼。
这县里的街道,一入了夜就全暗了,打着灯笼也不知道人影哪里找。
他们跑得累了,躲在窄巷侧面,看着一旁追赶的人绕过了他们跑远了,边喘着,边憋着笑。
忽然人声似乎又倒了回来,赵钦明把她堵进墙间的凹缝里,躲得更深。
胸膛紧贴,咯吱的笑声停了下来,女子发丝间的松脂味道灌了进来。
他缓缓抱上她,她将头埋进他胸前。
“袖袖,我们私奔吧。”他垂首说。
私奔,从这里的一切里逃走。
明明他们都不会跑,不能跑,也跑不掉。
“好啊。”她还是轻声应,满足他此刻的任性,月光下的笑颜净洁真挚。
第50章 佛陀塔颓
至夜半深时,翻墙回到寺庙房间里的崔岫云和季天风都趴在桌子上,大眼瞪小眼。
门“吱呀”一声,赵钦明看着他们俩惊觉的样子,示意他们安心 ,而后拿出了一本账簿。
他一个人去了那书生在村中购置的房子处,的确是找到些东西。
但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隐情,崔岫云没来得及问出口,翻看账簿的季天风就先“嘶”了一声。
“活了那么多年,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啊。”季天风感慨着,这本簿子里的进账出账数额都十分巨大,用的开支名目都是无意义的词,应当是他们的暗号规矩。
而后季天风指着一笔每月都出现的相同代号的入账说:“你们看这个,每个月十三或者十五,怎么都会有一笔入账啊,数额都是一样的。诶,明日不就是此月十三了吗?”
十三,十五……
想起明日萧贵妃就要来寺庙的事,崔岫云望向赵钦明:“后宫每月请人讲经做法的日子,就是这两日吧?”
的确是。
如若真是想的那样,那宫中的钱,就这么运到了宫外。
此时窗边传来异响,跳进来的上弦月看着坐在一起的三人,皱了皱眉:“我是贼嘛。”当然走窗户。
“你来干嘛?”季天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