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淋雨回来的?”纪宸霖没有将花束交给就在身边的保姆,而是轻拿在手上。
充盈着云小言整个怀抱的向日葵,在他手中就跟个小玩具似的。
云小言眼神闪躲: “小雨啦,我就没让司机叔叔再过去接我了。而且我喜欢走路,锻炼身体,让我很健康。”
“洗澡去。”纪宸霖打断了少年的胡说八道。
“不用洗的啦。”云小言自信地挺胸, “我身体素质没那么差,换件衣服,晚上再洗吧。”
“嫌麻烦?”纪宸霖将手俯在少年刘海下的额头上,口中的话却全没动作这么正经: “那我再帮你洗一次?就像上次那样,你喝成一滩软泥,整个人都赖在我身上。”
云小言大跌眼镜。
他实在看不得纪宸霖用那种自带冷淡与疏远气质的嗓音,平静地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
眼见纪宸霖真要转身朝一楼的浴室走去,云小言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拔腿就跑,将纪宸霖远远地丢在后面,只留下一句: “不麻烦哥哥了!”
目送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纪宸霖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转而低头看向怀中盛放的向日葵。
在没有阳光的雨日,向日葵依旧大大地敞着面孔,代表着希望和爱,跟少年身上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等到云小言洗完澡,穿着小猫睡衣从浴室中走出来时,纪宸霖怀中的花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张望着打量着整个客厅和餐厅,也没看到小向日葵黄黄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太想念向日葵们了,云小言在餐桌上也有些心不在焉,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一片虚无,只剩下几朵向日葵,在脑海中跳着奇异的舞蹈。
甩头赶走,这个场景不一会儿就会又冒出来;赶走,冒出来……
反复几次,就连纪宸霖都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开口道: “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云小言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好像有些发烧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道黑影给笼罩了里面,整个世界暗了一半。
——是对面的纪宸霖站起来了。
“我……”
他还没说出话,纪宸霖就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其实,光是从少年那格外红润的小脸蛋就能分辨出其是否生病了,但纪宸霖却格外偏好于用手去试探他的温度。
这样,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毫无隔阂一般,少年的体温,少年的身体状况,都能归他管一管。
云小言本来就有些呆萌,发烧后就更是傻傻的了。
——任由男人去触碰他的额头,然后再度毫无防备地被拦腰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失重感,但云小言却难得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感觉被安全感给包裹在了里面。
或许是因为纪宸霖抱他抱得很稳,也或许是因为男人周身散发着凉气,贴上去很舒服。
一进纪宸霖的卧室,那在以灰白为主色调的房间格外显眼的向日葵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原来纪宸霖没有把它们丢掉,甚至还将其好好地摆在房间的花瓶里的!
云小言呆乎乎地笑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纪宸霖替他加急请来了家庭医生,医生拿着显示着38.9摄氏度的温度计,告诉他要打退烧针。
虽然云小言已经不是那种得知要打针就会满地打滚的小宝宝了,但面对泛着寒光的针头,他还是有些发怵。
特别是在医生告诉他打是的屁股针的时候。
云小言趴在纪宸霖的床上,整张脸都埋入了男人的枕头里,松木清香直钻鼻腔。
他像鸵鸟一样装傻不说话,却做着小动作,勾了勾男人放在枕边的大手。
谁知,一向没有人类感情的纪宸霖居然开口替他说了话,对医生道: “吃退烧药行吗?”
云小言很是感动,用食指轻轻地挠了下男人的掌心,却反被对方将整个小手都给包住了,扯都扯不回来。
“呃,小少爷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打针退烧得更快一点,不然恐怕会耽误到明天上学。”
“上学可以请假。”纪宸霖淡淡道。
云小言感动的泪眼婆娑。
“若是愿意承担高烧导致后遗症的后果的话,也可以靠吃药和物理方法降温。”医生擦了擦额边的冷汗。
他一说完,整个房间都冻住了。
“算了……打针就打针吧。”最后,还是云小言自己先妥协了。
“可以吗?”纪宸霖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云小言严重怀疑对方一直把他当三岁小孩来看了。
为了证明自己,他干脆熟练地将睡裤褪到了膝弯,将手从纪宸霖掌心中抽出,紧紧攥住了枕边的床单。做好了打针前该做的所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