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完全没想过……他真的有女朋友。
“那……那你让我怀孕,算什么?”江眠抓着傅峥嵘的衣领,忽然间就失去了力气,她坐在他大腿上,卑微地伏在他胸口,“没关系,傅峥嵘,你有女朋友也没关系的……我,我当你炮友好不好?我还年轻,你不是没试过,比起去外面找女人……”
“够了!”傅峥嵘听到江眠把自己贬得那么低,不知道哪来的怒意,“你别这么说你自己,我也不可能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哪种事情?!”江眠噙着眼泪疯狂冲他吼道,“哪种?和我上床吗!傅峥嵘,你是不是特别后悔碰了我啊?”
男人用一种隐忍且痛苦的眼神看着她,许久才缓缓说道,“是的。”
这两个字如同给江眠判了死刑,她终于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负责?为什么还要照顾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让我过那么好的日子?你绝情一点啊,你别管我甩手走人就好!”
“我做不到!”傅峥嵘咬着牙出声道,“我做不到放你一个人。”
“你真的太残忍了……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好。”江眠哭得无力,“算我求你的,无情无义一点,让我尽快死心不好吗?我真的……很痛苦啊。”
傅峥嵘,光是喜欢你,就让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那天夜里傅峥嵘把江眠抱回房间里,关上房门的时候又只剩一句对不起,江眠没说话,缩在被窝里,哭累了就不出声。
傅峥嵘把门关上,隔着门板叹了口气,往自己的房间走,两道门隔绝了两个世界,江眠缩在被窝里,睁着一双眼睛,眼泪流干了,就这么直愣愣看着。
总觉得这辈子的难过和痛苦都已经吃够了,遇见秦岭的时候,江眠觉得自己渺小,但是不卑微。
遇见傅峥嵘的时候,所有自我反感的厌恶和低劣都涌了上来。傅峥嵘家里的小辈们个个都是名门子弟,才高八斗各有成就,唯有她格格不入,在社会的底层挣扎。
可是他们对她又那么好,恰恰是这种好,造成了她强烈无比的自卑。
她和傅峥嵘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
没见到傅峥嵘之前,江眠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勾引男人游走于花花世界,随时随地都能编出无数谎言将身边人骗得团团转。
可是傅峥嵘将她从那堆泥沼中拉出,带着她让她活得像个正常人,给她朋友,给她温情,还让自己家里人都接受她。
何德何能?
要是没有喜欢上傅峥嵘就好了……如果能重来,她一定选择其他安排,绝不爱。
傅峥嵘第二天照例去上班,江眠早早做好了照烧鸡排饭给他放着,两人之间又回到了先前沉默尴尬的气氛,不再互相打照面。
而这一次,傅峥嵘似乎也狠下心忍住自己想去找江眠的念头,互相躲避,错开时间。
江眠就这么待着,又过了一个多礼拜,傅峥嵘敲开她房间的门,她正剥着坚果,像一只小仓鼠,傅峥嵘喊了她一声,“眠儿。”
江眠肩膀一颤,回过头来,看着他,“什么事?”
傅峥嵘清了清嗓子,“我下午请了假,带你……去医院。”
啊,日子到了啊。
江眠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站起来,当着傅峥嵘的面一颗颗解开了睡衣的纽扣,随后套上了要出去时穿的衣服。少女动作麻木,似乎失去感情。
江眠人很小一只,什么都小小的,腰都很细,傅峥嵘觉得自己用力都能掐断,可是……她就这么无声无息换了衣服,似乎丝毫不顾忌傅峥嵘在场。
也是啊,反正都看过了,破罐子破摔吧,谁在乎呢。
她穿了衣服,才低声道,“走吧。”
傅峥嵘喉结上下动了动,眸中出现了许多情绪,甚至包含着内疚和怜惜。可是江眠最看不得这样的表情,傅峥嵘,你哪怕对我无情厌恶都好,不要露出这种心疼我的样子。
这比冷血更残忍。
傅峥嵘开了车子,两个人沉默地到医院里,叶天看见江眠的时候,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一边打单子,一边小声安慰她,“别怕啊,动手术的姐姐们都很亲切的。”
江眠竟然被一个陌生人安慰得鼻子一酸,“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懂啊。”叶天看似吊儿郎当的,实则还挺心细,“喜欢老傅吧?只是那种人你喜欢不起,你还小,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喜欢上别人。”
江眠没说话,眸光沉下去。
叶天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帮江眠取化验单的傅峥嵘,轻声道,“其实傅峥嵘这种人对自己才是最残忍的,因为他深刻明白,自己谁都不能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