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我看见有人冲我而来,抬头那一刻,我心一颤。
季存脸上带着酒意,微微有些错愕地看着蹲在门口的我,随后男人嗤笑了一声,“怎么,真把自己当狗了,蹲门口迎接我?”
我没说话,喉间干哑,眼神绝望。
季存见我这样,顿了顿,而后用指纹一把拉开了大门,转头对我道,“进来。”
我还是蹲在那里,感觉四肢都麻了。
季存上前狠狠拽了我一把,我踉跄着扑进他怀里,他也差点摔倒,只能借着力道后退两步,不由得一下子往后跌坐在沙发上。
“干什么,行这么大礼。”季存觉得有点好笑,“还是说故意投怀送抱?你——”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因为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就看见西装外套下那个残破凌乱的我。
身上尽是红肿的痕迹。
季存的眼神深了深,而后缓缓道,“钟让干的?”
我还是没说话,像是哑巴了一样,只是人开始慢慢发抖起来。
“说你是sb,你还不信。”季存又是这么一句台词,将我往沙发边上一晾,随后兀自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去找钟让干嘛了,老相好打炮?战况够激烈啊。”
我终于像是活过来一样,喃喃着,“他报复我。”
季存笑了,“你才知道他是报复你?他两年前就在报复你,你是活在梦里吗?”
我拿手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再一次决堤。
季存就这么看着我哭,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等我哭够了,他才抽了一张餐巾纸,皮笑肉不笑说,“擦一擦好么,当着我的面哭有什么用?上钟让那里演去,兴许还能换来几分怜悯。”
我哆嗦着站起来,对着季存说了一句谢谢,又跌跌撞撞进了自己房间,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季存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忽而踹了一脚我的房门,“喂,我夜宵还没着落呢,允许你回房间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在房间里拿被子盖住自己,过了一会季存直接开门进来,丝毫不在乎这是我的房间。
我也知道他不会在乎。
只是我现在心情根本没法控制,季存接近我,一把捏起我的下巴,啧了一声,“哭成这样?”
我红着眼睛,脸上挂满了眼泪,要是换做平时放去别的情节里,可能还是个我见犹怜的清纯女主,只是我配不上清纯两个字。
从我爬上钟让的床开始。
季存给我抽了餐巾纸,这一次居然没说别的嘲讽的话,就这么坐在我旁边——可能我这次哭得实在是太凄惨了,比以前任何一次爱而不得都要撕心裂肺。
我哭得没停过,闭上眼睛就是钟让拿着手机对准我拍摄的画面,就跟一个个耳光似的打在我脸上。
我把钟让的照片统统删了,却不料想他会这样报复我。
我哭到后来又笑,笑我的天真,又哭又笑的样子把季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我要是能精神失常,我也想精神失常,大概可以逃脱一切责任,什么都不用背负。
可是我不能,我逼着自己不能崩溃,商家破产我都熬过来了,我还有什么苦吃不下去?
我只恨我自己不争气,钟让这样心狠手辣的男人,我却没有办法割舍。
或许是因为他的狠,深得我心吧。
能让我这样一个恶人都要红着眼泪流泪面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我哭累了干脆靠在枕头上,季存就这么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终于等t到我声音逐渐低下去了,他才扯了扯薄薄的唇,拉了一个凉凉的笑意问我,“哭够了?”
我没说话。
季存笑得更开心了,“我刚才应该给你拍下来发抖音上去,网红失恋爆哭,怎么着也能上个热搜。”
我擦着眼泪呵呵笑了两声,“也有可能是直接被封杀。”
季存要笑不笑盯着我,过了一会又道,“在封杀之前,抓住任何机会,都先让自己火起来就可以了。”
我把餐巾纸随便丢在地上,季存啧了一声捡起来,随随便便一抛就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将细长的手收回来,揉着腕关节,眉眼漂亮地盯着我,“你如果真的想火,就朝着被封杀的目标去吧。观众和粉丝的记性从来都很差,什么流行就跟风什么。”
不管是什么圈子,娱乐圈劣迹斑斑的艺人重回大众视野的也一样存在,小说界抄袭别人然后换个笔名随便删删改改也一样可以扭头重来,任何事情只要在时间的冲刷下都可以被人遗忘。
我觉得季存今天可能是来给我上课的,或者说给我暗示,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如干脆直接跟钟让比比谁更不要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