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即便身体虚弱的情况下,韩女士身上的散发的气质依旧尖锐,且敌意十足。
她不怕。
在做出决定前就进入某种严阵以待的状态。
韩苑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几秒,目光错向她旁边丫头,“梨梨,把门带上。”
姜梨:“啊…”
不要…
她不能走。
万一...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程以棠露出放心的浅笑,“没事,就十分钟。”
姜梨只能照做,哪怕担忧畏惧,都敌不过两人同时让她避开。
人走,门关,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窗外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程以棠打破沉默,“关于我妈妈,我就说一句,她这辈子从始至终只有我爸爸,从未介入过您和简董,您不甘也罢,憎恨也好...这些我都阻拦不了,但这一切跟我妈妈无关。”
接下来是简予深,“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为我妈妈抱不平,而是想告诉您,简予深——”
本来还好,一旦提及这个名字,喉间倏然一哽。
掐着指尖,用疼痛压着情绪,“他做不了的决定,我来。”
韩苑眯了眯眼,眸光里闪过一丝错愕,“什么意思?”
程以棠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微笑,笑容却是极难受的,那种痛几乎将她击得粉碎。
“分手…分手我提,但在之前我有个要求。”
这倒是出乎意外。
韩苑依旧端庄地靠在床头,维持该有的仪态,“说来我听听。”
撩起眼皮,于灯下与她对视,她见过程清苑的照片,是在他书房里,估计现在还保存着,跟程清苑的温婉比起来,这姑娘的眉眼更多是坦荡和肆意。
“明天是简予深生日,过完12点我就会提……也请您派人给他打个电话,说饮食正常了。”
韩苑眸光滞了滞,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她舍不得。
这件事,总得有个人妥协。
程以棠眼神清清凉凉,“因为您是简予深的母亲。”
“打扰了。”
出了房门,程以棠摊开掌心,一条很深的血印,再疼不敌心脏,像要把她包围,疼得她呼吸不顺。
姜梨一直在门口焦躁徘徊,见嫂嫂出来紧忙上前,眼不眨地打量着她,毫无异样,没有半分波澜,甚至用平静形容。
她试探道:“你们聊什么啊?”
程以棠的心情不足以回答任何问题,用动作代替,下巴朝楼梯口努了努。
姜梨:“……”
外面冷风飕飕,吹得程以棠骨头泛疼,也吹干了眼眶的湿意。
车启动,朝海棠湾开去。
只过了一个信号灯,轻而沙哑的嗓音在姜梨耳边响起,“梨梨,不去你哥那了。”
“别啊,以棠姐。”
“他今晚会吃东西。”
姜梨:“???”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是不是跟大伯母做了什么交易?”
不然说不通。
程以棠弯起唇,但眼眶却红了。
然而,然而,只是红了眼,并没有撕心裂肺。
很平静道:“明天你哥生日,我早点回去给他做蛋糕。”
没回答,但姜梨已听懂,心头冰凉,凉得想哭,把车靠边停,松开安全带,一把抱住她。
“以棠姐,你别…你别不要哥哥,还有办法的…真的…”
程以棠落下眼睫,唇瓣弧度酸涩,“梨梨,答应我,让我跟你哥过个开心的生日好不好?”
姜梨不想答应,眼泪兀自滑落,“就…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有吗?
程以棠木讷地看着窗外,眼神有几秒的茫然,愣了半晌才轻声呢喃,“我也想啊…”
第117章 我放不了手
翌日不到7点,程以棠就出现海棠湾,她没上楼,在厨房做了碗面条。
时间像是算好,面条刚出锅,简予深下楼了,昨晚是他几天来第一顿,谈不上多饿,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他漫不经心地戴着袖扣,是糖糖送他的那副,正要交待张婶不用准备早餐,去母亲那边,倏然一怔,瞳孔就这样被一张笑脸给占据,她端着碗,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惊喜不。
喉结不自觉滑动,嗓子无端发哑,“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
程以棠撇了撇唇,目光在他脸上游荡一圈,脸型本就清瘦,现在看更立体了,压住心底的酸涩斜他一眼,“要不是太想哈哈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不高兴地把碗往桌上一放,“看在你今天生日份上原谅你。”
简予深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下意识将她拉入怀里,弯下脖颈,在她颈间嗅一口馨香。
鼻息间钻入她身上气息时心里某处也跟着平静下来。
“糖糖,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