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额,再度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这人有什么好?换作赵柯,他无论和对方是什么关系,都会彬彬有礼,绝不会让女士落单。
踉跄着步子取回前座的手机,手机已经低电量自动关机,再走几步,她的双脚终于恢复正常。
跟上去跨过那道及膝的门槛,映入眼帘是的由竹子打造的三合院,院中央则是一棵比屋顶还要高的樱桃树,树上结满了熟透的红粉果实。
那个讨厌鬼已经没了踪影,她也不乐意去找他,干脆走到树下,近距离地观摩。
熟透的樱桃泛着漂亮的光泽,埋首轻嗅,除了自然的甜酸果香,鼻尖处还传来了樱桃尚存的太阳余热。
那端,陆行言拎着行李,一路走到了正中间的药房。
满头银发的老头用石杵捣药,听到脚步声,打眼一看,先是迟疑,过了会,却是两眼放光, “徒弟?”
“别乱叫,我只待两天。”陆行言自顾自地从柜子里取出他的那套工具,把带来的灵芝敲碎,也跟着杵捣起来。
施献铭为自己后继无人这事情已经烦恼半生,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一点就通的苗子,奈何他却志不在此,叹了口气道: “你又要去做什么?行医救人难道不好?”
“一个人会生病,大抵是因为种种恶习造成,我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恶果买单?”陆行言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人类的劣根性是刻在基因里的,别说改变世人,就是一个人,都要耗费大半精力,不如旁观内守,求得一时平静。
“按你这样想,世上怕是没有了医生。”
“会有的,有人为钱,有人为名,你不用担心。”
“中医,不是西医!”施献铭身形健硕,声音拔高,让人耳膜都在跟着震。
“动怒伤肝。”陆行言嘴上提醒,手上却没停,按步骤把灵芝过筛,继续加工。
司然是闻声而至,探了半个头进来想瞧一下出了什么事,见他们各站一方,并没有继续的样子,她不大好意思地问道: “老爷爷,外面的樱桃可以吃吗?”
“不可以。”施献铭强调道: “宁可掉在地上,烂了臭了,也不给他带来的人吃!”
“幼稚。”陆行言给出评语,将目光扫向门口处,司然眼神瑟缩,尴尬到想钻到地底下去。
他正欲开口,看到她颈侧那两道突兀红痕,稍作停顿,上前抬起她的下巴, “自己挠的?”
司然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他的指尖碰到那两道被触角划破的皮肤,她嘶叫一声,后知后觉地抬手, “我没有挠,是不小心被树枝刮着吗?”
陆行言没有说话,从药柜里翻出了一瓶药粉后,随即把人拉到了后院的泉眼处。
司然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按着弯下腰,由着泉水冲刷,缓解了一部分伤口带来的灼烧感。
司然颤声道: “很严重吗?”
“隐翅虫的毒性和硫酸差不多。”他提前预告, “会起水泡,溃烂,蜕皮,至于疤痕,要看你自己能不能忍住不抓不挠。”
司然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什么毒虫,她完全不敢相信, “我就是在树下玩了一会而已。”
他淡声调侃, “嗯,运气很好,没遇到蜱虫,不然现在在ICU。”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司然够郁闷了,气得捶了他两下, “都怪你!”
“让你跟着了,瞿司然,你在胡搅蛮缠。”他取出口袋的丝质手帕,按在伤口上吸干水份,疼得她又倒抽了一口气。
“就怪你!”她眼眶泛酸,拽住他的衣角拧成团, “你要是不那么讨厌,我早就进屋了!”
“噢~那原本是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呢?是要等到我来哄你?求瞿司然不要再生气了?”
“谁这样呀?”司然面红耳赤地踩了他一脚, “我就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你!”
“那还要继续去树下待着吗?”他食指沾着药粉触在她的颈侧,想治治她的嘴硬,可被强酸腐蚀过的皮肤极其脆弱,他几乎没用力,她就被药性刺激得眼泪直流。
“陆行言,我疼!”
“嗯。”
第25章
同床
施献铭生于1919年,而今年是2019年,正好满一百岁。
一百岁的老人,还遵从着年轻时的习惯,不爱用任何电子设备,房子里甚至连电都没有通。
到了夜里,想上药,还得靠陆行言带来的夜行灯照耀。
她挽起那头长发,坐在那张古老的雕花床上,由着他剥开自己的衣领,指尖触到细嫩的肌肤,他切实地感受到她浑身紧绷。
目光所及之处,被强酸腐蚀过的那块肌肤在此时此刻已经起了一层水泡。
他拿出银针,趁她不注意,一一戳破,不等里面的水流出来,立马就用手帕按了上去。
“嘶……”司然疼得反射性就想挣扎开,被他伸手环抱到腿上,将调制好的药膏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