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看?”裴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棠被说中了心思,又在马上,无处可去,她感觉自己整张脸滚烫又要烧起来,她不愿意夸裴寂长的好,也不敢说假话,只好瞧着微微露出的一角太阳再一次答非所问:
“这是我第一次骑马。”
“骑马好玩吗?”裴寂问道。
“好玩,”
白棠眯着眼睛微微笑着,有风吹过她之前打湿的头发,如今有些干了,显得毛毛躁躁的:
“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裴寂听见问话半天没有回答,白棠也不着急,她就那样坐在马上,瞧着太阳升起来的景色,笑着说:“不说也可以。”她并不是非要知道他的名字,一路上她也不曾问过,只是一瞬间的动念,她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与他相见,也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骑马,她只是希望回忆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名字可以念叨,而不是‘活阎王’或是‘疯子’这样的代号。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赤影喊道:“到了!前面就是城门!”
白棠抬眼望去,城门已经开了,城门上深深刻着三个字‘汴京城’。
到了城门,白棠本想下马,但是裴寂只是自己翻身下马,将白棠留在马上,他说:“你第一次骑马,可以多骑一会儿。”
骑着马进城,白棠觉得这实在是太招摇了,作为一个透明人她还从未干过这么高调的事,她只觉得整个市集上那些买菜的、推着小车叫卖的、和睦的夫妇、欢闹的孩子都好像在睁着眼睛瞧她。
接着,她在熙攘的人群里,瞧见了小宴子。
宋宴好像看见她很长时间了,他身边还站着陈晋。
“快放我下来。”白棠摸着马儿的毛,附身冲着正在牵马的裴寂说道。
裴寂显然也瞧见了宋宴,那个在汴京狱里她一路护着的小贼,他仍旧用手紧握她的腰肢托她下来,不加任何遮掩。
刚刚是在城外,只有赤影看见;现在是在城内,宋宴瞧的清清楚楚。
宋宴顾不上吃醋,他只是焦急地朝白棠跑过来,白棠也着急地朝他跑去。
刚跑两步,白棠又跑回来,将裴寂的大氅脱下来双手举着还给他,裴寂接过,白棠就要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棠。”裴寂还是叫住了她:“我的名字,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他们之间,还会有下次见面吗?
白棠摇摇头,离开了。
裴寂紧盯着白棠与宋宴交握的手,瞧白棠身上现在披着宋宴的衣裳,又看见他们叽叽喳喳谈笑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无名怒火升腾而起,眼底也升腾起一抹愠色。
赤影终于瞧得分明,怪不得同伴们总是说他没眼色,哪有互生情愫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看来那位白四姑娘与自家主子之间只是萍水之缘罢了,那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是因为受伤,至于那玉佩只是补偿,也是,靖王府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看上这个小姑娘吗,白棠好看是好看的,但是确实也是高攀不上自家主子,还是跟这个小贼登对一些。于是他牵着马走过来,冲着两人的背影对裴寂说道:
“挺般配的一对,是吧?”
“回府。”
第25章 一袋金子
白棠第一时间回了白府,小铃铛已经哭成泪人,柳儿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但好在这几日白府全部的心思都在三姐姐白瑾柔的定亲事上,并没在意她的去向,只是平日来送饭的几个小丫鬟总是不见白棠,也都被柳儿搪塞走了。也亏得柳儿胆子大,若是将此事捅出去,怕是她和小铃铛两个也是不能活了。
两个人一轮一替,整个汴京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白棠,现在柳儿回想起来依然很是后怕。
白棠回府后,柳儿动了真格,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块大石头,将那害人的狗洞给填的严严实实,又整日看着白棠绝不许她再出去。
白棠这一趟本就伤了身子,将将养在府中便也乐得清闲,哄了柳儿和小铃铛很长时间也没叫两人消气,最后白棠将那袋子金子拿出来,晃瞎了两个小丫头的眼睛。
一袋子金子被白棠摆在桌面上,很快便被规划好了去路,一半拿去给赛华佗平账,她知道这些年赛华佗嘴上是分文不让,实际暗地里少算了她和小宴子许多;剩下的叫小铃铛去成衣店给白棠自己做两身衣裳,之前的实在是不能穿了,顺便给柳儿和小铃铛也各做两件,这又要花去不少;她将最后的那些金子收起来,上次小宴子的事四海他们没少出力,等着下次见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柳儿不许白棠再出去,于是自告奋勇地担起了给赛华佗平账的重任,她到了医药铺子,先是四下打量打量,果真还是这副破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