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淮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中醒来,坐起身,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0:23。
他懵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地反应过来,开始回想今天的安排:下午要回学校一趟,拍毕业照。
祝淮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像往常一样开门走出房间,开始找周则笙的身影。
等等。
祝淮迈出去步子猛地顿住,睡懵的大脑开始记忆复苏,前一夜两人相拥而吻的细节开始在眼前回放,惊得祝淮的困意瞬间消散。
他呆在原地,开始思考之前看的影片中相恋的人是如何相处的——一般会有一个早安吻,或者拥抱一下,或者就干脆是从同一张床上醒来。
他飞速运转的大脑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以上种种都不是他这种别扭的人能赶出来的。
“阿淮早上好啊。”
祝淮一愣,转头看见正在阳台上浇花的周则笙。
周则笙跟往常一样早起浇花,但似乎心情格外地好,见祝淮出了房间,就提着个水壶对着他眉眼弯弯地笑。
祝淮的嘴唇动了动,哑巴了,分明已经到嘴边的“早”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周则笙就像是没看出他的局促一样,自顾自地问道:“今早做早餐做多了,阿淮要不要吃点垫垫肚子?”
祝淮看着周则笙,没说话。
这人总是能找到很多理由:早餐做多了、早起习惯了、顺手的事情、习惯关心人。每次都变着法地让祝淮接受他的好。
可即便他给出的理由总是像在骗小孩,配上那双看过来的眼睛,祝淮又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相信。
包括这次。
周则笙同往常没有差别的态度让祝淮松了口气,他轻声回答:“好。”
然后就跟平常一样,跟着来到厨房,想帮着端碗。
周则笙往一旁侧身,躲过了祝淮伸过来的手,笑着道:“烫。”
祝淮一怔,对方确实戴着防烫手套。
“阿淮去坐着吧。”
祝淮听话地回到了餐桌边坐下。
只要不忙,周则笙一日三餐很是讲究,他说到随手做多了,其实是根据祝淮的口味和食量做出的不同菜品,又多以滋养脾胃为主,很是用心。
祝淮和餐桌上精致的食物大眼瞪小眼,忽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周则笙的贴心。
“是它们长得不好看吗?”周则笙见他发呆,没忍住打趣道。
祝淮回过神来:“没有。”
随后他抬头看向周则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说:“谢谢。”
“不客气。”周则笙坐在餐桌对面,心情似乎很愉悦,“哦,对了。”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忽然从座位上起来,绕到了餐桌另一头。
“嗯?”祝淮疑惑地看着他走近,“有什么——”
他的话被周则笙的唇堵住了,熟悉的触感又重新出现,让祝淮花了一晚上才降下来的心率又飙升回来。
他双目圆睁地看着周则笙吻上来,又双目圆睁地看着人退回去,大脑和舌头惊得都打了结:“干,干什么?”
周则笙的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见祝淮发问,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说:“早安吻,我看电视上都这样,不可以吗?”
他说完,眼神真挚地看着祝淮,似乎真的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懊悔。
“真的,”周则笙又说,“而且《第三视角》的剧本里也有一幕吻戏,就是在家中用早餐时发生的,我想着提前练习一下。”
祝淮低头戳着碗里的食物,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本的内容,好像确实有这样一幕。
他抬眼瞥了一眼周则笙,想确保这人是否在说谎。
周则笙接触到祝淮看过来的那一眼,又说:“不过阿淮,我觉得我们确实需要多加练习,我昨天晚上翻看了一下剧本,因为许岸和余贤是多年的恋人,所以接吻的时候很自然熟练,但是不论是你还是我,好像都有些太过僵硬了。”
——虽然僵硬的只有祝淮一人,但他的脸皮大概厚过了城墙,所以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荒谬的话。
祝淮觉得荒谬,但是又觉得合理,总觉得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好像有些奇怪。
他还在皱着眉头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周则笙说出最后的结论:“所以,我想申请重新接吻,望陛下批准!”
听到前世的称呼,祝淮心中的怪异更浓了,他转过头看向周则笙,想知道这人是怎么说出这么让人羞耻的称呼的。
而周则笙的字典里似乎没写“羞耻”两个字,这会儿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淮看——也或许是在使用某种魔法,隔空给祝淮下蛊。
被蛊住的祝淮一眼跌进了周则笙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