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笙:你知道阿淮酒店的位置吗?】
【被偷家的农场主:我帮你去问问他经纪人。】
【被偷家的农场主:你什么时候去探班?】
【周则笙:几个小时后。】
【被偷家的农场主:?】
【周则笙:我在机场,现在过去。】
手机对面的任一诺一愣,嘀咕道:“这家伙真的这么上心还是装的?”
—
周则笙关掉了聊天框,给秘书发了条消息将隔天的会议取消掉,又订了最近一班去G市的机票。
G市,就是《砚池月》拍摄地所在的城市。
飞机降落,周则笙打开手机网络,任一诺已经将祝淮在的酒店位置发来过来。
酒店离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周则笙抬手拦了辆车,报了地名,低头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祝淮发了条信息。
【周则笙:阿淮睡了吗?】
对面没有回复,周则笙往上翻了翻,将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
祝淮回的消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最近两天几乎使用“嗯”“好”这种单字来回复自己。
周则笙的心越来越沉,抬头问道:“师傅,这边过去要多久?”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晚上不堵,最多两个小时。”
周则笙点了点头。
接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周则笙急忙解开锁屏。
【Z:没】
【周则笙:工作到很晚吗?】
对面又没了动静。
周则笙攥紧手机,指节被压得发白。
他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片碎掉一半的玉佩,手指不安地摩挲着上面的纹理。
“师傅,麻烦开快点,谢谢。”周则笙的声音有些哑。
“得嘞。”
G市的一个县城内。
周则笙下了车,托着行李箱来到任一诺发的酒店。
小县城的酒店并没有很正规,说是酒店,其实有点像收拾得很干净的自住房,被改造成了小旅馆。
前台并没有人值班,周则笙托着箱子来到了祝淮的房间前。
周则笙一路赶得急急忙忙,就连上楼都是直接拎着行李箱跑上来的,而此时真正地站在门前,他反而有些犹豫。
他的手在半空中悬了许久,最后轻轻敲了下去。
屋内没有反应。
周则笙怕打扰祝淮休息,托着箱子往外走了两步,又放心不下走了回来。
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屋内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谁?”
房间内,祝淮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幻觉,毕竟这段时间自己总是觉得脑海中有些奇怪的声音,很吵。
他走进浴室,捧了一捧冷水泼到脸上,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然而,走廊上的脚步声并没有消失。
祝淮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向房门,又仔细听了一会,开口问道:“谁?”
门外声音静了静,之后有人托着行李箱凑到了门边。
“阿淮,是我。”
祝淮一怔,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周则笙的声音?
他抬手擦掉脸上的水珠,怀疑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是我,我来探班。”
周则笙的声音又响起。
祝淮眼皮一跳,余光瞥见镜子中自己的样子:
苍白、颓废、瘦得都有点脱相了。
他心头情绪翻涌,傅星阑的影子从暗处乍起,一股怒火窜出来,他走到门边,压着声音和怒火,说:“谁让你来的?谁告诉你位置的?!”
门外周则笙愣了愣,这样的祝淮勾起了他前世的记忆。
那时候,宣国城破已过半年,祝淮在牢狱中瘸了一条腿,命只能靠药物掉着。
那时候,祝淮失去了他的亲人、他的子民,成了在周则笙后院里苟且偷生的无名氏。
那时候,祝淮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悲戚。
“阿淮,”
周则笙将额头抵在门上,轻轻喊他,“…知岁,你别生气……”
祝淮一怔,猛地从失控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眨眨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将门打开了。
周则笙站在门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心疼和不可思议。
祝淮转身回屋,身后的人也跟着进来,房门“咔嚓”一声被关上,祝淮顿住脚步,偏头看他。
周则笙的嘴无言地张了数次,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祝淮哼笑一声,故意说:“都说了别让你来,你来能做什么,除了干扰我什么用也没有,而且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能看的地方,失望吧?”
祝淮眼里闪着泪光,他的话里带着傅星阑的痕迹,偏激得不像是祝淮本人会说的话。
周则笙没说话,也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他只是沉默地走上前,抬手理了理祝淮额头的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