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一天晚上,他梦见那人朝自己走了几步。
梦境突然的变化让祝淮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而到上台前,他忽然发觉自己的戏服竟然和梦中人的极其相似,就连腰间挂着的玉佩都如出一辙。
这样的巧合似乎是某件事情发生的预兆,让祝淮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
好在他一旦进入角色后就屏退所有自身的情绪,将身体交给出演的角色掌控,所以当幕布拉开,灯光拉暗时,他的心跳平静了下来。
祝淮缓步走上台,这场戏演的是城破之日。
文臣没有踏上撤退的马车,而是重新站上了城墙之上。
他道,城中百姓尚未撤离,我等如何能先行离开?
他选择留下与这座即将被攻破的城共存,与城中百姓共同面对凶残的敌军,最后被一支长箭射进胸口时,怀中还抱着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
祝淮身体后倾,睁瞪着的双眼表述着文臣的不甘,最终像是断线木偶般倒落在地。
他侧着头一动不动,等待着幕布合拢。
此刻,聚光灯还落在他身上,观众席的前排被舞台灯光照亮些许,祝淮的眼睛对上了一个端坐在前排的人。
那人的目光炽热又温和,带着用言语诉说不了的情意。
祝淮的心脏漏了一拍。
那样的目光,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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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文啦!第一次尝试这种题材,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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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幕布合上,祝淮盯着头顶的灯光,有些发怔。
他有一种错觉,刚才那道目光能够穿透已经合拢的幕布,黏在自己身上。
灯光晃得他眼前出现了重影,如鼓的心跳声响在耳畔,两者相叠,给他带来一种乱序感,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是梦中人来到了现实,还是自己压根就没有从梦中醒来?
耳边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场务将台上的道具往下撤,祝淮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观众席的方向,走下了台去。
“树儿,演得不错啊!”任一诺站在耳幕后面,压低声音冲迎面走来的祝淮喊道。
任一诺等会要上场,此时已经做好了装造,满脸的胡茬看着有些滑稽。
胡茬大汉任一诺满脸笑容,配上装造十分猥琐,或许是太过辣眼睛,以至于祝淮就跟没听见一样,径直地走了过去。
“欸,怎么不理爸爸?”任一诺伸手拽住祝淮。
祝淮侧头,艰难地从茂密的胡茬中看清对方的五官,然后又花了几秒钟想明白“树儿”是在喊自己,最后回答道:“刚才没注意。”
任一诺见他反应过来,便收回手,疑惑地问道:“这是没出戏?”
祝淮一愣。
自己确实出戏比较慢,今天又是第一次正式演出死亡的戏份,难道刚才那道目光和乱序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还行吗?”任一诺关心地问道。
祝淮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末了对上任一诺一脸不信的表情,又开口道:“没事,不用担心。”
任一诺这才放下心,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
“嗯。”
—
祝淮推门走出去,门后是通往休息室的走廊,后台有很多即将上场的演员,除了传来特定服装的场务之外,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古装,给人一种时空割裂之感。
祝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大概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自己的常服放在了休息室,他穿过人群走向最里面的那间休息室。
舞台上的音效隔着大门传来,随着剧情变得激昂的音乐伴随着周围人的低声交谈传进祝淮的耳里,使得祝淮心中无端地生出一阵烦躁。
他不是情绪容易大起大伏的人,相反,他对于大多数事情都持无所谓的态度,即便是自己被他人传谣,也只是无语大于愤怒,有时候情绪平静得像一具机器人。
而这样浓烈的烦躁,祝淮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说不清这情绪的由来,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祝淮的余光之中,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住了。
他回头,只见走廊那头的大门处,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那人有一副刀削斧凿的好容貌,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一众古装演员当中,仿佛跨越时间而来。
他站在门口处扶着门框,目光在走廊以内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
毫无缘由地,祝淮心中那阵烦躁被抚平了,取而代之的是期待与紧张。
自己似乎在期待那人的目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走廊那头的男人对上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