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的未来实在是堪忧!
最终考核日那天到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十位长老就堵在了少主别院门口。
每次这十位长老出现,总是左边站五个,右边站五个,他们的衣袍又都是以白色为主,站得整整齐齐,一眼看去跟守灵似的。而他们应该是第一次逾越到这种地步,所以十分地谦让:“你先进。”
“你先进。”
“还是你先进吧。”
“……”
值守的弟子反正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谦让好一阵之后,大长老愤愤地道:“少主重修为,轻学识,常年在禁闭室闭关修炼,他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你我还不知道吗?”
他横眉怒目,说得很是愤概:“竟还在此互相推诿!”
一说完就走上前推开大门,拂袖而进。
在他身后,其他长老也跟着走了进去。十位长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天色未亮,看不清脸,他们鱼贯而入的时候,没人发现后面多了个人。
而多出来的这个人,在一进去之后,就消失在了暗处。
院子里面很安静,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深色藤曼攀上凉亭,枝桠疯长,长到一半又忽然戛然而止,有衰落颓败之相。
而在小厢房的外面,有道白影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四下张望几眼之后,悄声推门而入。
厢房里一片黑暗,床上没有人,被褥叠得很齐整,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环视一圈,在没看见多余的人后,穿着白袍的人转过身,准备出去。手刚覆上门,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动静。
那声音,听上去像是什么在地上轻轻擦过。
白袍人停下动作,转头又看了一圈。厢房不大,东西也不多,一眼就能看全,可他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是听错了吗?
白袍人收回目光,重新覆在门把上,刚准备拉开门,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脚下。
他看见一个人抱膝缩在墙角,把头埋得很低,身体还有轻微的颤抖。
门的位置就在墙角,正常情况下,一推开门就会把墙角给挡住。而墙角和门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掌距离,相对狭窄,所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里。
也就没发现这里缩着个人。
白袍人丝毫没有被他吓住,而是立刻蹲下来:“你是巫苏吗?”
这人听到声音,浑身忽然一颤,将头埋得更低,喃喃道:“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白袍人拉下斗篷的帽子,把脸露出来,摇了摇他的双肩,道:“你先看看我是谁。”
掩在帽檐下的脸,俨然是一张巫苏的脸。
多亏了弟子考核,温故在其中添油加醋,才得以借到这次舆情的势,让长老们迫于形势来找少主。以长老的地位,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假扮。
但温故的时间并不多,他得在长老出去的时候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去。
面前人缓缓抬脸,露出一双满是戒备的眼睛,在看清眼前这张脸之后,忙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尖用力,声音有些嘶哑却难掩激动:“温故,你是温故!”
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不停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突然换回来了,一睁眼就看到景容,他有病,我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人,不能换回来……还有,还有!这副身体不行了,我用不了这副身体了,得换回去,赶紧换回去……”
看着这个顶着自己脸的人说话,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而偏偏他又说得语无伦次,一会“不能换”一会“得换”,听得温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尽管如此,温故还是从中抓到了几个关键信息,并试图打断他的念叨:“你是巫苏,也是以前的温故,是吧?”
“是,是我,两个都是我。我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我是有灵根的,我一直都有的,但是那件事之后我就失忆了,我忘了自己是谁,所有人都说我是温故,我说我不是,我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没人信我,谁都不信我……”
他又再次语无伦次起来,说到谁都不信他的时候,他忽然抬起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故,恶狠狠地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他的声音太大,温故担心他把人给招来,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抵在墙上,压低声音道:“想让我把身体还给你,你就给我冷静点。再发疯我立刻就走。”
缓了缓,温故问道:“现在能冷静了吗?”
眼前的人连连点头。
比起之前,厢房里稍稍亮了一点,只是视线仍不太清晰。温故松开手,道:“你知道怎么换回去吗?”
巫苏眼也不眨地望着温故,迟疑着摇了摇头。温故面不改色地道:“你不知道怎么换回去,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