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碰在灵珠上,灵珠受了力,光芒顷刻间就浅了下去。
这抹变浅的蓝光晦暗了一瞬,只一下,又重新亮起。
仍旧是幽深的蓝光。
景辞愣怔了一下,他不信眼前所看见的,拽着景容的手不撒手,嘴里吐着“怎么可能……”,然后再次往灵珠上拉。
不管碰几次,灵珠的颜色都没有变成红色,直到景容用光了所有的耐心,重重甩开景辞,才让这场闹剧停下来。
景容冷哼一声,收回手,往后倚靠过去,单手撑脸,又回到了半垂着眼的懒散模样,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脸上多了一丝厌烦。尽管如此,他还是大发慈悲地提醒道:“你猜昨日母亲为何突然来看我?”
那个女人,可从来不会主动见他。
除非,是家主的意思。
家主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一件事罢了。景家的少主,干干净净,所以,整个景家,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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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景家弟子众多, 要一一检测,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过多久,景容就有些倦了, 半垂着的眼睛又往下压了压。
在景容碰到灵珠没有变色之后, 景辞就陷入了沉默, 闷在一旁没了反应。
湖心台人影憧憧,检测完的弟子纷纷从湖心台走出来, 饶是到了现在,出来的弟子都一言不发, 没有把湖心台的所见所闻说出一个字。景家治下有多严, 大抵上是能从中窥见几分的。
而在湖边, 一道人影撑着柄油纸伞,已经在岸上看了湖心许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逆着逐渐稀少的人群, 往湖心台走去。
越是靠近湖心, 他就越发觉得不自在。烟雨朦胧间, 他似乎是想到了不自在的源头,于是抬起头, 越过重重人影。
只一眼, 就看到几乎蹦起来的娇贵少年。在这之前,景容半死不活地倚在座上, 脸色比这天色还要阴沉, 而就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 景容“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 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不再死气沉沉。
他看到景容的眼里浮起了笑意。
温故轻咳一声, 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继续看路,喉咙有些发干。
最后一名弟子已经检测结束,长老们纷纷退下,唯剩温故一人站在景容的面前,轻声询问:“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你怎么回去?”
景容挪过去,靠得温故近了些。
温故的手垂在一旁,景容挪过去之后,手里的灵珠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温故的手,景容刚准备说话,然后突然歇了声,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手里的蓝色光芒急速消退,而在消退的同时,一抹红色微光迅速涌现,刹那间就要变换为耀眼的红色光芒。
似乎感觉到某种异动,走在最后的大长老蓦然回过头,刚抬眼看过去,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长老们脚步一顿。
“那可是赵家的至宝啊!”
“少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哎呀我的少主啊!”
“……”
长老们鬼哭狼嚎地跑回来,对着挠头发懵的景容,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捶胸顿足地道:“少主,哎呀少主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
景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啊,碎了。”
然后抬起脸,一脸无辜地道:“怎么办呀?”
长老们:“……”
“这珠子也太脆弱了,”景容忍不住嫌弃道,“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至宝?”
长老们:“……”
光是如此还不够,景容眨眨眼,一脸真诚地望着大长老:“把灵珠还给赵家的事,就交由大长老你负责吧,赵家问责与否,要打要骂,你搞得定吧?”
就因为刚才帮着景辞说了句话,就要接下如此重担,大长老这回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都说少主此人不好相与了,再是不愿也只能道:“定不负少主所托!”
这群长老实力是有的,就是太听家主的话,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给家主汇报,景容不爽他们很久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连绵的雨几乎不曾激起涟漪,只将湖面笼住,朦胧中恍若梦境。
景辞站在岸边,看着湖心的两道人影,嘴角越压越低:“你看到了吗,刚才灵珠是不是变色了?”
巫苏俯首垂眼,在衣袖中暗暗收起刚才几乎要出手的两枚银针,道:“主子是不是看错了?从我的角度来看没有变色……”
这“角度”二字就说得有些耐人寻味。
景辞仰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湖水,微微点了下头:“走吧。”
等他走后,巫苏才跟上景辞的脚步。“主子,刚才那个试图用禁术修复灵根的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但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用的禁术,是用来修复灵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