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街边还是有个小摊围了好些人,就显得格外扎眼。
温故凑过去看了看,刚看清摊子上卖的都是果干,身旁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闻声回头,就见林朝声牵着匹马悠悠走来,走路的样子又招摇又讨嫌,还垮着张脸。
“都让开,挡什么路呢,这里的蜜饯我全要了!”
这话说得比他走路的样子还讨嫌,等着买果干的人立即就不乐意了:“说话这么不讲理,你以为你是景家人啊?”
拜这一代的家主和他那俩儿子所赐,景家的风评是越来越差了,普通百姓压根惹不起。
待看清林朝生穿的衣服,这人登时就熄了火,寻思今天出门一定是忘了看黄历,骂起人来都在涨他人威风。
林朝生还想发作,被身旁一个姿态放得很低的弟子轻轻拽了下胳膊,劝他道:“师兄,算了吧,何必多生事端?”
不劝还好,这一劝,林朝生更生气了,骂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以为你是谁?”
光是骂人似乎压不了他的怒气,不解气,林朝生转身便扯起师弟的衣领,愤愤道:“若非我被那该死的黑气伤到了灵根,哪有你在主子面前现眼的机会?”
然后用力一推,他推得突然,师弟一时没稳住,猛地往果干摊子倒去。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往四处躲开。
也有没躲开的,比如温故。
他不仅没避,还伸手扶住师弟的肩头,将其稳住。师弟受了力,不由自主回头望向帮他的人。
望过去的时候,温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名没眼力见的景家弟子。
没眼力见的巫苏愣了好一会才重新站定,他转头看了看林朝生,又看了看温故,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见了温故出现,林朝生脸上的怨怼顿时就消了不少,还打起了招呼:“哟,这不是温家那废物吗?”
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撒气对象。
温故微微垂眼,轻飘飘瞥了眼林朝生,然后淡然移开目光。
没错,垂眼。
温故的身量放在哪里都是优越的,比林朝生高出了足足半个头。
这反应放在林朝生眼里,无异于目中无人。自从伤及灵根,他始终无法聚集灵力,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现在就连温故这个没有灵根的人都敢给自己脸色看了。
林朝生怒从中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看我?
话一说完就上了手,猛地推了温故一把,等温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退了好几步,好在是没被推倒在地。
普通人在有修为之人的面前就是如此,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林朝生再次抬手推向温故之时,从转角驶来的一辆奢华马车缓缓停在林朝生身旁。
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了修长的指节,“林朝生。”
与此同时,帘子被彻底掀开,里面的人从马车上下来。他下来得很慢,不失优雅,说起话来又冷又轻:“你在做什么?”
林朝生收回手,当即低头,毕恭毕敬地唤了声:“主子。”
与刚才那副嚣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口中的“主子”便是景辞。
只见景辞缓缓下车,然后在林朝生的面前站定。
场面突然陷入怪异的安静,景辞没说话,林朝生也不敢言语。
“我问,”景辞再次开口:“你刚才在做什么?”
在景辞看不到的地方,被衣袖挡住了的地方,林朝生拽紧衣物,指尖止不住地颤抖。没过一会,林朝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主子,我错了。”
景辞微微抬眼:“错哪儿了?”
这一幕看得温故揉起了太阳穴,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出现了,原著场景。
——林朝生欺负温故,景辞帮温故出头,于是温故对景辞的感情越来越深。
温故转身就走。
这里没法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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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知道,接下来景辞会面不改色地踹林朝生一脚,把林朝生踹到吐了血,这一脚会伤及他的心肺,不久的将来,林朝生,卒。
货真价实的反派就是这样的,做起恶来干净利落,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连亲弟弟都不放过,更何况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林朝生本挺直腰杆子跪在地上,在景辞短短几句摸不清情绪的话语后,他的姿势变成了匍匐在地,就差抱着景辞的腿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畏惧这个新主子的呢?
大概得从几个月前说起了。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巡查景家,来到了禁闭室附近。禁闭室素来神秘,平日由家主亲信负责看守,只有家主和少主能进去,其他人连靠近一步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