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名弟子都能做到的事,林朝生该也做得到才是,于是温故就让林朝生也给这个水盆搞一个。
林朝生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那种是长老给结的印,我没那个能力。”
原来是长老结的印。温故:“那你怎么还没当上长老?”
林朝生:“……”
林朝生:“在,在努力了。”
然后就林朝生还有多久才能当上长老这件事,温故和景容进行了一番深度探讨,还没得出个结论,就被林朝生给打断了:“不是,别说这个了,我、我找到那些失踪的弟子了。”
而看林朝生这表情,事情似乎还不止如此,温故问道:“他们在哪?”
林朝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他们……面如枯槁,形如干尸。”
短暂的愣怔过后,温故下意识看向景容,景容一下就急了:“不是我做的!”
温故:“……”
温故:“你那天去见了家主,把他打败了,然后呢?家主去哪里了?”
说起来,他好像一直没问景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家主又去了哪里。景容想了想,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完全赢他,那个时候我也快支撑不住了,只不过他站在悬崖边,那里的石头不够稳,他突然就……掉下去了。”
“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我大概也是知晓的,总归是大势已去了。后来我派人去悬崖底下找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人。”
景容说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睛,目光落在水盆里微微泛起的涟漪上,从温故的角度,看到的是景容渐渐暗淡下去的神色。
只不过短短时日,诅咒就使得家主大势已去,景容却尚且还能跟反噬一博。
神族的诅咒,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神族想诅咒的,大约是那些让他们灭族的世人,既是如此,那他们最终又为什么把那片土地封禁起来,不让世人进入,不让诅咒蔓延祸害于世?
每次温故一晃神,总是容易想得太过深入,也太过认真,以致于当他回过神来,总要反应一会,才能想起刚才的话题。
刚才说到家主了。
他们在说,那些失踪的弟子,是家主所害。但温故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时至今日,家主还要吸人修为?景容一开始也想不通,但很快,景容就说道:“也许他不是在吸修为呢?”
温故:“那他是?”
景容压了压眸光,道:“续命。”
上一次,景家弟子在界方镇大肆搜寻,是为了找出景容。不过短短十多天过去之后,景家弟子再次大肆搜寻,却是为了找当初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为了把家主找出来,林朝生带走了留守在客栈的几乎所有弟子,就因为这样,被景辞钻了空子,不见了,逃了。
好像最终也没能废掉他的修为。
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没过几天,在一座破庙找到家主的同时,景辞也出现在了那里。没人知道他怎么会和家主在一起,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畏缩在角落,试图用些木板和稻草把自己藏起来。
破庙很“热闹”,是很诡异的那种“热闹”,庙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早已看不出人样的干黑躯体,枯枝一般,干巴巴的,有的甚至还在呼吸,看起来很是可怖。
弟子们赶往破庙的时候,家主正站在景辞的面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伸出手,对他说:“辞儿,你不是想当少主吗?要当少主,就要跟容儿一样听话才行,来,只要你听话,我就让你当少主,以后整个景家都是你的。来,辞儿……”
“……”
家主的手就那样伸过去,缓缓向景辞靠近。景辞狠狠低着头,不敢抬脸看家主一眼,全身止不住地颤栗。致命的力量向他倾覆而来,他无从反抗,只能接受变成跟地上这些“干尸”一样的命运。
仓皇错愕间,他倏然转头看向身旁那个总是跟着他的,赶也赶不走的人,巫苏。
当温故赶到的时候,看到家主把手伸向了景辞,而就在这一刻,景辞用尽全身力气,把巫苏往家主手上猛地推了过去。
仅仅只是一瞬间,巫苏的脸和身体就迅速干枯了下去。
景辞的神智好像变得更不清了,浑身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大概很害怕,出于本能想要保护自己,目光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他不敢再去看巫苏,一直避开,一直避,一直避,直到忽然对上站在门口的,温故的眼睛。
景辞冷笑了几声,忽然发疯了似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过了一会又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盯着温故看,嘶哑地道:“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的,我只是不想死,我没有错,这不能怪我,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的。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