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赵无期就开始笑,不反驳,也不应和,就单单笑。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些什么,越笑越停不下来。
温故忍了忍,没忍下去,想问他在笑些什么,马车在这时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哎呀!”赵无期被颠得疼了,下意识叫唤一声,扯着脖子拉开窗帘:“怎么了?没用灵力引路吗?”
外头的弟子回道:“少主,是雾太大了。”
闻言,赵无期“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雾气浓重到了三步内都看不见对方是人是鬼的程度。
“那就走慢些,不急。”
反正都出了界方镇了。
马车前行的速度,就这样慢了下来。也许是路途寂寞,赵无期不方便找弟子聊天,就总没个疏解,加上景容过于嗜睡,这事儿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合理,于是就再次把主意打到了景容身上:“上回我帮你们炼丹那时,他还没这么能睡,这次沉睡的时间太长了,莫不是身体有恙吧?”
这也正是温故担心的。
但景容之前就说过了,让他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本少主不才,会点医术,不如让我给他把把脉,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就掀开软被一角,要去替景容把脉。
对于景容这等有修为之人,探脉一般都是探的灵脉,就像当初萧棠那样,用灵力探全身灵脉,探完后跟开了天眼似的,什么都知道。
可赵无期没了灵根,自然无法探得灵脉,就算给景容把脉,应该也把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随他去吧。
赵无期把景容的手翻了出来,然后伸出两指,探向景容的手腕。看到这一幕,温故眼前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另一幅场景,是他叫来大长老,大长老伸手要给景容探脉的那一刻。
此时的场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离奇地重合在了一起,他沉下眸光,在赵无期的指尖触及景容的那一瞬间,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赵无期的手腕。
他把赵无期拦下了。
“温公子,你这是何意?”
温故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松开手,轻咳一声,说道:“我最近觉得有点头疼,眼皮总是很重,好像是病了,既然你会医术,不如先给我看看。”
然后坐过去了些,将景容的手挡在身后。
赵无期一笑:“行啊!没问题!”
在去往西山的路上,从他发现景容发烧,再到把大长老请过来,中间景辞虽然横插了一脚,但事情其实是发生得很突然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侍女却立刻就出现了,还赶走了大长老。
萧棠从来不乐意管景容,可即便是这样的她,都一直照看着景容的身体,不让旁人有接触景容的机会。
这意味着……景容的脉象,恐怕与常人不太一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让赵无期探景容的脉了。
但他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了灵根的普通人,脉象随便探,无所谓。所以就大大方方把手伸了过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脉探了许久,赵无期都没有收手的打算,就一直探着,面色也从一开始的轻快,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是这反应?
不会吧?难道脉象有问题吗?
说起来,刚才信誓旦旦说自己只是个没了灵根的普通人,可细一想,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又是穿越,又是共生术,貌似还有道复活术,这几个邪门的东西可都在他身体里,按这样一看,他是绝对和“普通”二字搭不上边的。
……不知道现在把手抽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温故拧了拧眉,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手收回来,压在脉上的力道就松开了。
赵无期收回手,他抬起眼,看到的是赵无期那张比先前还要凝重的脸。只见赵无期摸了摸下巴,几度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若是按正常发展,温故该担忧地问:“大夫,我难道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可这话他实在问不出来。
赵无期为难地看了温故几眼,又一脸深沉地看了几眼景容,张了张嘴,仍旧没能把话说出口。
直到温故忍不住了:“大夫,我到底什么病啊?”
赵无期抬起脸,一脸忧愁看了温故好一会,叹了口气,说道:“喜脉。”
原来是喜脉。
喜脉?
温故:“……”
温故白了赵无期一眼,赵无期立马就改了面色,重新变得笑眯眯的,笑道:“不瞒你说,我其实还真学过两天探脉象,只是学得不好,探什么都觉得像喜脉,这不能赖我吧?”
敢情这赵无期压根就不会医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