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相比,景容好像还是那般瘦弱单薄,但其实比以前好了点,虽然没感觉变重了,但身上也确实长了点肉。手感是不会骗人的。
他抱着景容来到外面,然后放在院中的躺椅上。躺椅上铺了褥子,躺起来会很舒服。偶尔这样晒一晒太阳,总归是比一直在里面好。
景容躺在躺椅上睡觉,温故就坐在一旁,半垂着眼,目光没有聚焦地落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怎么在这儿?”
赵无期揉着太阳穴站在门口,一只脚都踏进去了才发现里面没有人,扭着身体往外看了一圈才看到在外面,但他没有收回脚,而是继续走了进去。片刻后,就搬着棋盘走了出来,然后放在温故的身旁。
“我昨晚就想来一局的,但是脑袋太晕了,受不了那个刺激。”他将棋盘置好,一边收棋子,一边说道:“我家的那些人啊,要么是武痴,要么是丹痴,别的是什么也不会,就说这下棋吧,我就没对手,压根没人下得过我。温公子,咱俩来一局?我倒有点想看看,你下棋是不是也一样有本事?”
在他说完后,温故就抬眼看了他一眼,这本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搁在赵无期眼里,突然都觉得后颈好像是疼了一下,赶紧道:“你可别再拿这种看似不经意的眼神看我了,我害怕。”
温故又看了他一眼。
赵无期:“……”
赵无期:“我真的,我现在怕得快死了。”
说着,还抬起手,佯装掐了掐人中才算把戏给演完。温故就纳闷,怎么会有人昨天才挨了一棍子,今天活蹦乱跳到如此地步的?反观他,因为后颈还在疼,所以连动都不是很想动。
还是下手太轻了。
意识到自己萌生了这样奇怪的念头后,温故就不自觉轻笑了一下,说实在话,赵无期不讨打,可此时此刻,他就是会觉得昨天该再打重一点。
看向棋盘,温故摸了枚出来,顺手就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心。
就在他把第一子放在那个位置之后,赵无期那总是带笑的脸就有点笑不出来了。那个位置有个名字,叫做天元,对弈之人一般不会第一子就落在那里。
因为落在那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尊重人的意思。
可温故不是那种不懂礼数之人,就算只当下棋为玩乐,也该不至于如此激进吧?赵无期困惑地摸了摸下巴,迟迟没能落子。
看他在思量,温故也不催,就侧了侧身体,单手托腮,说道:“赵子善抓到了,那边的禁术应该也封印好了,你过来找我,却只字不提要回赵家,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赵无期哈哈一笑,随后落下一子,说道:“好吧,我此番确实有一事想知道。”
温故点点头,在棋盘上又放了一子,“你说。”
“就是……我上次帮你们炼的那枚药,其实我以前炼过一枚类似的,只是后果实在严重,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可用了你给的图纸,却能练出几近完美的丹药。这只是禁术的图案问题,且先不说了,我想知道的是,你让景容转交给我的那个小瓷瓶……我知道里面是血,但是,你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血吗?或者说,是谁的血?”
转交。温故一下就抓住了关键词。
原来景容是这么说的。倒是聪明了一次。
温故浅浅勾了下嘴角,温和地说道:“这恐怕……不方便说。”
“说说嘛,你若不放心,我就以赵家少主的身份起誓,保证绝不伤及那人的性命!我定然会优待于他,让他一生荣华富贵。”
这意思是,赵无期想要那个人了。
绝不伤及性命,只需要当个随取随用的血源,是吗?温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要实在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那血是我以前偶然从一个禁术阵法中获取的,你以为那只是单单一小瓶活血,实际上,那可是上百人的命。上百条命,也只出了这么一小瓶精血。”
禁术的残忍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预料中的,赵无期的笑意显然僵在了脸上,眼里掩不住失落,“原来只是机缘。”
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还笑了笑:“那好吧,这个,那就算了吧,哎呀,哈哈哈。不过想来也是,若是能一直用此血来炼丹,从此修仙界的命运怕是都要大改了,这等奇血,若真是活人身上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无期缓下眸光,往棋盘上放了一子,继续说道:“因为那血若是活人的,那个人以后的处境将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还有啊,既然这血加以禁术,都能做些跟天道作对的事了,那天道,终归会以另一种方式,把那个人彻底抹去吧?只能说,还好这血非活人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