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信传送出去的时候,就在那一刻,温故叹了口气。这声音来得太巧,赵无期又是个心思多的,立马就说道:“我出门在外,是必须要给无知报平安的,这事儿没得商量,但你放心,我没有说遇到你们的事情。”
温故又“嗯”了一声。
赵无期这回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温故的反应太奇怪了。但就在这之后,温故就站了起来,面色不虞地说道:“说与不说,都不重要。”
他走到堆放木柴的地方,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了一根木棍,然后神情诡异地笑了一笑:“赵少主,我帮你把设置禁术的人引出来,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赵无期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刻,木棍就打在了后颈处,晕了过去。
雪化的时候,是最冷的时候,比下雪时还要冷得多。这种时节草木都没长起来,外头的景象看着最是颓败,冷起来也最是难熬。
他以为,至少能熬过这段时间。扔下木棍,温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天黑得很快,屋子渐渐陷入黑暗。
安静多时的床铺发出了一点声响,床上的人动了动,像是下意识一般的,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没有摸到身旁有人存在,随即,景容就缓缓睁开了眼。
好黑。温故在哪?
“温故。”
他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就下床摸出火折子点蜡烛,然后端起烛台,“温故。”
他一边喊名字,一边往外走。外面没有看到人,小厨房里也没有人,景容疑惑起来,“去哪了呢……”
……
主屋一改以往的黑暗,与之相对的,庭前也好,过道也好,都点上了烛火。
那间设有禁术的小房间,此刻也亮堂了起来。
而在阵法正中间,赵无期跪坐其间,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也被蒙住了,他无从挣扎,只能睁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身前的人。
那人在几步之外,坐在一张木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拿着把匕首,在蜡烛的火光上烧了烧,时不时翻一下面,就像烤肉时那样。
良久,才开了口:“你知不知道,这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
声音冷漠,一改往日的温和。
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至极,跟平时的温故判若两人。匕首在烛火的持续烧制下,变得开始发烫,发红,温故就一直看着火光与利刃相接的地方,慢慢说道:“这是修复灵根的禁术,而且,术法已经足够完善,只差一个正确的引子。”
“至于那个正确的引子,其实也非常的简单,只需要献祭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就可以了。你说,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条件,可为什么,那个设下禁术的人,就至今都没试出来呢?”
温故似乎轻笑了一声,“真是没用。”
说着,温故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地朝赵无期走过去,悠哉游哉地把玩着匕首,边走边道:“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那就是,你,赵无期,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
他要杀了赵无期,以此修复自己被毁掉的灵根。
“你跟我的情况相差无几,所以你该最了解,没有灵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走到赵无期面前,温故俯下身,将匕首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冷淡:“不管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人鱼肉。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想改变的命运也改变不了,任人欺凌,无从反抗,这种日子,我有点……”
“受够了。”
温故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眼底尽是晦暗。赵无期说不了话,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睛在怒意之下变得通红,温故微微一笑:“我要你帮的,就是这个忙。很快的,一下就过去了。”
死一死就好了。
脸上冰冷的笑意不减,温故握紧匕首,再不说话,直接往赵无期的脖颈划去。利刃映着微弱的烛火,在刀口染上血之前,突然被一道厚重的闷棍声给压了下去。
匕首掉落在地的同时,温故也倒了下去。
半步之外,站着个身着黑衣的人。此人手里握着一截木棍,这木棍跟普通木棍有些不同,是由两根粗长的藤曼缠绕而成,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人面无表情地扔下藤曼,踢开温故,然后走到赵无期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一个跪坐着,一个蹲着,就那样互相看着对方。明明是对视着的,看的又好像都不是对方,而是透过彼此的眼睛,在看别的一些东西。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赵无期的眸光开始变深,在烛火的映衬下,眸光覆上了一层光感,变得深沉了许多。
赵无期看上去很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