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174)

温故把伞又往景容那边移了移,接着道:“说巧不巧,在我那边的院子里,那片曾经长着坞禾草的地下,我恰好不小心挖出了一具尸骨。现在那具尸骨,就在我们面前,裹在那块布里面。”

旧布将里面的尸骨完全裹挟了起来,叫人窥不见半分。灰尘铺在旧布上,伴着若有若无的碎光。温故的手搭在围栏上,雪落在上面,被温故用指尖碾了碾,道:“你说,那里以后还会不会长满坞禾草呢?”

指尖又落上了雪,他轻轻一动,雪就从冰冷的指尖落下,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又被洒落的雪盖住。

他说得很是隐晦,没加什么过于离谱的揣测,但他知道,以景容的脑子,肯定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景容一直沉默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很久都没有说话,温故垂眼看他,纸伞上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

许久之后,景容从木墩子上跳下来,一步一顿地走过去,犹豫着伸出手,慢慢掀开旧布一角。

深埋地底的尸骨,等了十八年之久,终于等来了那个牵挂之人的触碰。此人如今站在了她的面前,姓景,应该不是一个她喜欢的姓,但她依旧很牵挂他。

就在旧布被掀开来的那一刻,碎光开始泛滥,在阴沉的天气中一点点散开,从景容周身飘散开来。这些碎光升入空中,散去,越来越远。

包裹着东西的旧布慢慢扁塌下去,旧布终于被掀开,里面空无一物。

景容的手开始颤抖。猝不及防的,温故扔下伞,上前把景容拉过来,一手压在他的后脑,一手覆在肩头,就那样把他按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碰了,她就会消失……”

景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景家的少主就非得是他,他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了。闷在温故的怀里,景容的声音极轻,明明该是被安慰的人,此时却在安慰别人:“她或许早该消失了。你不要道歉,是这里不属于她。”

碎光从身后飘起,远去,最后全部散尽。

到了最后,她甚至没让她牵挂的人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副尸骨。

但在这一刻,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雪越下越大,后来封了路,他们突然就被困在了山上,不管是回景家,还是离开景家的地盘,任何选项都暂时被搁置了。

自那副尸骨消散以后,景容一度变得很沉默,也不似往常一般黏温故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温故为了体谅景容的心情,没和他挤一张床,而是继续在地上打地铺,他铺床的时候,景容也只在一旁冷脸瞧着,然后一言不发地自己睡了。

睡觉的时候还是背对温故这边的。

这要是以前,景容不得当场翻天。

景容大抵上是需要点独处时间,想静一静。

对此,温故表示非常理解。

毕竟他当初想静静的时候,是真的很想静静,谁也不想看见,巴不得这世上的人全都不要出现在眼前。可惜景容那个时候太不讲理了,也就一会不理,人就疯了。

虽然晚了点,但他想要的那种自由总算是来了。景容不黏他,不吵他,不贴他,连话也不主动跟他说。

这种自由来得太突然,打了温故一个措手不及。

醒来时,景容已经不在床上了。屋里还算暖和,一出来温故就冻得慌,他裹了裹外袍,抬眼就见景容站在走廊边,手伸在屋檐之外,似乎在接落下的雪花。

景容一袭白衣,一如既往光着脚,也没穿件外袍,就冷凄凄地站在那里。双眼微垂,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片雪,神色冷恹,乍眼一看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温故顿了一顿,转身拿起景容的外袍出门给他披上,披上去的时候,轻轻捏了下景容的双肩,轻声问道:“喜欢看雪?”

景容体温冰凉,所以落在手上的雪没有化,雪花叠在一起,能看清各异的形状。

雪很好看,像花一样。

景容收回手,道:“其实我以前没有看过。”

景家属地基本年年都会下雪,可景容却说他没看过。温故的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一下,默然松开手,从景容的肩头滑落,垂在了身侧。

一个常年被关在禁闭室的人,出来的机会寥寥无几,整整十八年,一次都没碰见过下雪,旁人眼中稀松平常的事,是景容见都没见过的。

每每这种时候,温故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也望向飘扬的大雪。

院子里的雪铺了很厚一层,往外望去,一片白茫茫的。

景容只看了一会就回到了房间,留下温故一个人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温故是想跟进去的。可这种念头来得太晚,当他神色微动的时候,景容已经不在他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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