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绪默不作声凑过去,俯下身来,禇建华刚把手搭过去……
然后被碾在地上踩了一脚。
“操!什么毛病!小畜生!”禇建华怒道,“想害死我不成?快把脚拿开!”
魏文绪脚下用力死死地钉住他一只手,冷着脸:“我天天跟你说我想弄死你,你当我和你闹着玩?”
即使是泡在河水里,浑身都湿漉漉,但禇建华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脑门上一下子冒出豆大的冷汗来。
他又试了试,发现褚翾力气奇大,又或许是自己泡在水里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另一只胳膊不停拍水:“别冲动……你有话好好说……”
高高的月亮撒下一点光,魏文绪看他嘴一张一合,直接打断了他:
“抽烟?”
“酗酒?”
“赌钱?”
“打女人?”
“挺牛比啊您?”
禇建华想起他前段时间被打出血的脑袋,想起那带着药味一卷一卷的纱布,想起褚翾抄起酒瓶子砸他时冰冷的眼睛,哆嗦道:“我改!我以后一定改!好儿子……你先让我上去,水下多凉啊……”
“你改?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魏文绪说完这句,自认为还挺幽默,乐了一下,看禇建华半点笑意也没有,也就收敛了嘴角的弧度。
话虽如此,他却把脚松开了。禇建华一喜,不顾手上像断了一样火辣辣的疼,赶忙往上爬。
近了……更近了……
眼见着他往上一撑就能平安落地,魏文绪直接照着脑袋给他一脚:“这没别的东西,您多担待。”
禇建华惊叫一声又被踹了回去,几次三番下来,他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但嘴上的哀切之声也越来急迫,不停地说着好话。
水好冷……力气越来越小了……
禇建华见褚翾似乎是玩上瘾了,心里发了狠,趁其不备一把抓向他的小腿!
“还他妈玩老子!一起下来吧!”
魏文绪手疾眼快躲过去,也有些不耐烦。他这一把要真抓到了,指甲里夹一点布料下去,他鞋上的塑料袋不是白折腾了?
“行吧,给你个痛快的。”
痛快的?什么叫痛快的?
禇建华大惊失色:“不……不!褚翾!褚翾!”儿子!
魏文绪一脚踩住,把他脑袋摁到水里,开始数秒。
“一、二、三……”
“二百三十六……”
“……六百。”
“……”
早在三百秒不到,禇建华就已经失去意识,身体直直地往下坠去。他多等了一会儿,确认后才离开。
离开这片林子不远就是水泥路,套着塑料袋反而会把泥土带到路上去,他就把袋子摘下。
在路上时塑料袋已经被清理了,魏文绪侧耳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掏出钥匙开了门,先去刘彤那看了一眼,发现她还睡在床上。
往日里禇建华会占据床的大部分,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也不老实,即使这会儿禇建华不在,刘彤在睡梦里仍旧下意识只睡了小小的一点地方。
刘彤的睡相很好,双手搭在肚子上掖着被角,整个人显得很沉静。她闭着眼,从笔直的鼻梁、紧致的下颚线,倒能看出一点年轻时的美艳。
魏文绪小心翼翼地取下她耳朵里的耳塞,回了自己房间。
·
他沉沉地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面色如常,照常去学校上课。
前桌给了他一块奶糖,魏文绪道了谢,转头给了高铭泽,气得前桌小姑娘一天都没再理他,传卷子都不回头。
高铭泽含着奶糖一脸无措,吐也不是,嚼也不是,直到那块奶糖在嘴里淌成水,顺着食道滑下去。
等他回家刚到楼底下,就看见他们单元外围着一圈人,往常这帮人都堵在单元门口打扑克,现在扑克也不打了,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里看。
他东挪西走往里冲,旁边的人看见是他,连忙吆喝道:“褚翾啊!你可回来了!快回家看看去吧……”
魏文续已经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会儿也不能明说,只闷着头往里走,旁边的人推推搡搡,一见是他,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给他让路。
一路过来倒也算是通畅,魏文续终于挤进家,推开门,就看屋里背对着他坐了两个人,刘彤正给他们倒水。
“妈。”魏文续叫了一声,“这……谁啊?”
“快叫警察叔叔!”刘彤歉意地笑了一下,“同志,要不让我儿子回房间写作业吧,他先回避一下?”
“行,小孩先回吧,有事再叫他。”
“诶!”刘彤一把拽住魏文续把他往房间领,“你好好待一会儿,等妈忙完了再给你做饭啊,柜子里有小面包,你饿了就先垫一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