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观察对面的男人,在听到“修养”二字时,戴因的面色似乎变差了。
【看来他很关心自己的身体。】
男人带着半边面具,没有遮住眼睛,他的两只水蓝色的眼睛暴露了其中的焦虑与不安。
“旁人没有用吗?他们不能为你提供力量,所以才需要修养身体?”
用什么?怎么提供力量?
元清刚听到时还觉得慢慢的疑惑,猛然想起回忆中自己回避的片段…
救、救命!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戴因是自己这边的人?
元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看看还能不能套出更多信息。
戴因左右看了一眼,双手撑在桌上,向青年靠近,悄声道:“难道…只有安弗塔斯可以?需要我去把他叫来吗?”
“还是说…只要身负坎瑞亚血脉的都可以?那我可以向您祈求一夜吗?”
元清:“……”你脑补了什么?
元清险些绷不住表情,向后移动了一点,避开戴因的接触。
他不知道这位应当熟识的陌生人到底想歪到哪里去了,不适地皱眉。
就算他要找身负坎瑞亚血脉的人补充力量…那也轮不到你吧!
相比于眼前这位底细不明的戴因,肯定是被他查清楚的凯亚更适合做这个人选。
不对不对,他怎么被带歪到这个方向去了?
元清尽量忍住把拳头放到对方脸上的想法,“我想我并不需要戴因先生的这份无私。”
他仰头看着对方天蓝色的眼睛,突然想到了被‘他’埋藏的那枚胸针。
也许可以用这个来试探一下。
青年的眼里多了一丝捉摸不透的好奇,他伸手来到戴因的脸侧,划过男人的眼睑。
长长的指甲在眼睛周围留下一点淡红色的划痕,他的声音软了下来,说出的话就像羽毛划过一般,让人心痒难耐。
“戴因,你是不是送过我一枚胸针。”
柔软的指腹从男人眼下划过,绯红的双眸似是带着笑意,又像是在好奇,隐藏在其下的冷漠无法抓捕。
玫瑰般艳丽的面容正近距离地摆在他面前,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戴因压低声音,嗓音沙哑的回答:“…是。那是一枚蓝色的胸针。”
青年略带遗憾:“我把它…弄丢了是不是?”
他的眼里似乎带着伤心后悔的神情,让戴因不自觉的出神。
放在脸颊的手突然离开,捉住了他披风上的蓝色挂饰,“你说,我还能再把它找回来吗?”
戴因惊慌地坐回原位,在椅子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元清。
青年在他面前一直是明亮纯粹的模样,看起来与那些阴暗的勾心斗角完全是两个世界。
不、不对,他是见过的。
戴因想起自己作为宫廷护卫的时期,曾经见过刚刚来到坎瑞亚的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
那时,他的脸上带着不真切的笑意,眼里满是冷漠。
还有戴因去找他要个说法时,窥见的一点朦胧和引诱。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戴因不知所措地抬头,又一次和那双惑人的眼睛对视。
他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元清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想起查尔斯告诉自己的情报,兴致勃勃地问:
“我听空说,你有两句话想当面对我说。”
“现在,我在你面前了。”
你可以说了。
——
戴因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焦灼,也从未觉得这片空间是如此灼热。
原本能顺畅说出的话,也在舌尖兜兜转转,滑回肚里。
青年似乎不太在意他想要说的话,向前台要了一杯苹果汁,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喝着苹果汁,看起来有点兴致缺缺。
戴因深吸一口气,垂头丧气:“既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说了…也没用。”
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愧疚,也不记得曾经对自己展现的爱意,也不知道那些令人绝望的过往。
这样的道歉,还叫什么道歉。
总得等元清得知一切之后,他再来道歉,来补偿对方吧。
元清烦躁地蹙眉。
他很讨厌这种端着谜语人态度的人,既然他忘了,那对方完全可以告诉他啊。
“可我既然不记得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记忆,那你岂不是永远都没办法说出来了?”
【所以快点透露一点吧!】
他的话语是如此舒缓,其中的意思又是如此为自己着想。
戴因心里的愧疚愈发深重了。
他斟酌着开口:“我所说的事情大多是站在我的视角,如果误导你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一定能记起来的。”
戴因坚信,能够在战争时安排了民众的后路,又在自己的身上增添不知名修复力量的人,一定给自己留了能够记起一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