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人的眼里又多了些怜惜。
带着粗茧的指腹在脸颊上留下红痕,绫人克制的收回手,改用双眼去留恋描摹。
维持着这个姿势,元清的脚底不稳,在摔进怀里后,又不受控制地走上几步,崴了脚。
本就苍白的脸上沁出一层薄汗,红润的嘴唇在绫人耳边说了声“疼”。
一如从前的很多夜晚。
绫人第一时间清楚了元清的状况,将他抱了起来。
有力的手臂承载着青年的重量,稳稳当当地走在庭院中,依次穿过回廊,来到绫人的房间。
这里的摆设依旧如新,仿佛他还在此处生活一般。
元清打量周围的陈设,又重新看向为他褪下鞋袜,检查伤势的男人。
高高在上的社奉行家主在服侍他,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吧。
爱与不爱,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样子。
元清在重新见到神里绫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他看着男人低着的头颅和其上浅蓝色的发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稻妻的事情如此顺利,一部分是绫人的本意,一部分便是他的推波助澜吧。
在他的干扰下,绫华不必费心去说服空入伙,直接开干就行。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清算、收尾、上报…等等的工作,还在等待着绫人去完成。
元清说他会很忙,没有大片的空闲,其实也没有说错。
神里绫人可以每天抽空练剑,却不能将空闲时间积累起来,去陪伴他接下来的旅程。
他选择托马,合情合理。
正是因为合适的理由和托马一直以来的形象,神里绫人才会放心。
一方面,他清楚元清的性格,知道托马不会是特别的那个。
在和对方恋爱这一方面,恐怕还没有谁是特别的,也没有谁会被他念念不忘吧。
会怀念、会渴求、会失望伤心的,只有他和无数个他人。
也许元清曾经有过愧疚,但当这愧疚多了后,也就没有那么值钱突出了。
重复的情感在心中徘徊,会增加人的麻木感。
当麻木感出现的时候,就是对方彻底失去爱人情感、走向无情的开始。
如何得到无情之人的情感,便是神里绫人需要研究的方向。
他在空的叙述中明晰,元清已经走到了愧疚的极致,开始逃避、厌烦这种感觉。
同样,他还会厌恶许多人的纠缠与紧追不舍,给对方打下一个低分。
神里绫人需要学会一个度,一个能够亲近,又不让人厌烦的度。
他在手心倒上药膏,轻柔地按摩脚踝,将上边的淤青揉开。
他告诫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等待药膏被慢慢吸收后,神里绫人找到干净的鞋袜,给元清穿上。
在这一过程中,除了呼气声外,便没有别得声音了。
除了最初擦汗的动作,后面的那些举动,都出自神里绫人的主动。
要不要先行动,原也没那么重要。
神里绫人自问,就算元清先来找他,沦陷的也还是自己。
不论如何,他是处在弱势的地位。
“几日能好?”元清说了和绫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不出三日,这几日先住在神里屋敷,准备点出行用具,如何?”神里绫人做出为他打算的样子,想要多留元清一些时日。
三日,可以做很多,也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神里绫人倾向于后者,却不代表他不会去做任何事情。
如果一件事的结果注定便不去做了,那往后的一切事情,恐怕大都是错过和失败了。
他需要让元清看到自己的态度和优势,看到自己可以为他所做的事情。
和空一起来稻妻的那位金发男子,便有着一点优势。
他足够聪慧,拥有强大的武力值和不会被伤病困扰的身体,也有着一点自觉,无疑是元清目前最需要的人手。
戴因最大的优势,是他的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也是他从前流浪者的身份。
元清不可能只呆在一个国家。
接下来,他会去枫丹,会去至冬,也会回蒙德和璃月看看。
他不会停留在一处,也就会需要一个不受身份束缚的同行者。
就看戴因能不能抓住了。
神里绫人希望他抓不住。
除却艾尔海森和托马,他最担忧的,便是元清会不会和戴因复合。
如果会,那他又有希望,又少了几分胜算。
如果不会,那他身上的可能也会减少。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元清会不会再去尝一尝呢?
元清不知道神里绫人的心理活动,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那就劳烦你了,绫人。”
正好也顺便等一下从鹤观回来的空和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