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最近府里有人待你不好吗?怎得没有说与我听?”秦蓁心思本就善于掩藏,若不是黛玉时常见着她,也未必能发现,听了宝玉此言,不免诧异,连忙看向早已有些低下头去的秦蓁,这样问着。
“其实我也还好,不过是前几日有些心事罢了,谁知玉儿这小丫头这么灵透就瞧出来了,还说给了璟哥儿听。”
“妈。”黛玉走上前去,坐到贾敏身边,说道:“姐姐才不是有些心事罢了,我有日还瞧见了她自己躲在房里淌眼抹泪的呢,只是她不愿说给爹爹妈妈听,怕麻烦你们罢了。”
“臻儿,到底是何事?你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我和老爷也早将你当作自己孩子一般看待了,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说的吗?”贾敏听着黛玉这般说,心中似是被揪得疼,总觉得当真是自己亲生女儿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情似的。
“伯母,真没什么事情,你莫听玉儿乱说。”
“玉儿,既然你秦姐姐不说,那就你来说,你知道了些什么?”
黛玉瞧了瞧秦蓁微微摇头的样子,但又看向宝玉那里,两人互视一眼,却是并没有理会秦蓁那近乎明显的提示,说道:“妈,其实事情还是与我们要去京城外祖母家说起,那天妈接到了外祖母的信,说要带着我和弟弟去京城住上一段时间,也是那日我突然有事想要去她房内寻她,但还没进屋,便听见里面有啜泣的声音。”
“这是……”
“其实,秦家表姐从未与我说过什么,只是我看着她,却总觉得心中能有些体会她的感受。我们自己知道,我,爹爹妈妈……”
这样说着,她又拉了拉在矮凳上,挨着她站着的弟弟,接着道:“还有安儿,我们都把秦姐姐当作自家人一样。但是,毕竟我们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孤身一人在这儿,吃穿用度、一草一木,都是用得我们家的,想必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
黛玉瞧着秦蓁,顿了顿,又接着道:“更何况,我们知道秦姐姐才华,她原先在自己家里并没有人给她请老师,不过是跟着别人偷学、自学了一些,就能如此,可见聪慧。但是,慧极必伤,我想她素日总是想得也比常人要多些的。”
“这,是我大意了。”贾敏听着黛玉所述,眼睛却瞧向了有些红了眼眶的秦蓁,心中酸涩难以言说。但贾敏没有想到此处,又是寻常,国公家唯一嫡女出身,自小就备受宠爱的人,自然也想不到这处。
“伯母,不是的,是我心思重了些,与伯母无关,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确是半分委屈都无的。”
贾敏取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含在眼中的泪水,看向黛玉和宝玉道:“所以,你们二人上次说要商议的事情,就是这事?”
“回伯母,我之前确实是为着这件事来寻妹妹的,当时我和好友想到了一事,或许可以帮上秦家表姐,但是这事太大,我们几个孩子定是不能成行,便想要伯母帮忙,但是却也正赶上了林伯父升迁之事,家中事忙,便也耽误了下来。”
宝玉这样解释着,但是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今日来这里,却与当日之事无关,只是想要接秦家表姐到我那里住上几日。”
贾敏听着,点了点头,方又想到刚才甄璟之言提到了林侨之姐,那日他们回去后,林如海亦与他说了此事,还嘱托她定要多照顾些这个孩子,如此想着,便又问道:“你刚说侨哥儿姐姐刚从京城回来,又借住在你那里,可是有什么事?”
宝玉知道贾敏必定会有此问,他刚刚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亦在这里,一则林依依的事情,他从未告知过黛玉,毕竟她如今年纪还小,与她提这事,恐有不妥;二则到底这事最初是从秦蓁而起,这些时日,他瞧着秦蓁,虽知她性子要强,但是敏感之处亦有,若是她知道林依依之事,恐怕会更自责。
只可惜他当初想到让秦蓁与林依依作伴时,到底考虑不周,并没有想到此事上去,如今进了林府的门,又寻了人来,方才想到这里,也确实是晚了,便也只好委婉措辞一番,将林依依之事说了出来。
而后果也确如他所料,不过之事听着林依依的遭遇,秦蓁便已落了泪来,又忙用帕子掩面,待宝玉说完,便忙道:“我今日就收拾一番去表弟府上,同那位林姑娘作伴,我……说来也是我对不起她。”
宝玉见她这样,到底是有些着慌,又见她帕子早已湿得不成样子,便将自己的递了过去,又说道:“表姐万不要如此,若说自责,此事终究还是由我兄长而起,我岂不是该比表姐更加难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