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宝玉低声应着,又看向后面二人一眼,示意他们跟上,待到了屋内,却并不像宝玉想得那般吵闹,反而各自安静坐于一旁,除了院长外,刘先生亦在此处,他先向二人行了一礼,又道:“院长、先生,我刚去寻了两个证人来,或许可以为林兄一证清白。”
院长抬头看了看那两人,捋了捋胡子,道:“刚已听说了,人既带来了,便说一说罢。”
得到院长准许,一小厮便欲回话,但刚开口,却见一直坐在一旁的尹斌,先说道:“这几个人,也不知你是从哪儿找来的,又凭什么可以信他们呢。”
未等宝玉开口,那小厮便先行礼,又道:“小的乃是扬州知府林大人府上的家丁,那日陪着甄公子往瘦西湖上去玩,正瞧见了这两位公子。”
“你怎么会是林大人府上的?”
“甄璟幼时常跟其母去林大人府上作客,想来两位夫人或许有些交往,如今他一人来扬州,自然会去林府拜访。”未等别人说话,刘先生便先解释道。
“既如此,你便说罢,只说你自己看到的便好。”
“是。”那小厮点头应着,接着道:“小人十日前奉老爷之命,陪着甄公子去瘦西湖游玩,当日公子在岸边便碰见了这两位公子。小人见他们说了会子话后,甄公子便走了回来,随后其余人陪着他登船,小人则留在岸边照看马车等物。”
“嗯。”院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看见林侨二人什么时候上了船。”
“回先生的话,因为我在岸边也并没什么事,便只靠坐在马车边上,四处看着,自然也见到了这二位公子。大概在甄公子登船后有一段时间了,约莫将要黄昏之时,这位公子……”小厮说着,又指了指孔信,接着道:“这位公子似乎又碰到了一位好友,几人交谈了一会儿,便一起上了船。”
“你看,这不还是登船了吗,林侨,你有什么可说的,平时装得正人君子一般,竟在船上和人勾搭起来,如今人家找上门来,竟还不认。”
“未做之事,为何要认。”
林侨这样说着,那跪坐在中间的女子,似是又被触碰了什么心事一样,淌眼抹泪起来。
宝玉不听他再说些别的,只向另一位小厮示意,让他接着说。
“回禀先生,小的那日跟在甄公子一同去了瘦西湖,也登了船,只是在另外一艘小船上。当时因为甄公子在一处地方赏荷花,不让我们跟着,就让船夫将这小船行得远了些,却刚好见着这两位爷站在船边,似是和人起了什么冲突,因为我们知道这是甄公子的朋友,便回禀了他,然后行船过去,将他们二人接到了我们船上。”
“你见到他们时,是什么时间?”
“那时天刚擦黑,因为我们老爷当时叮嘱过,说让甄公子早点回府用晚膳,所以并没有在瘦西湖久留。”
院长听着点了点头,瞧着地上的女子,厉声道:“林府二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的学生在船上停留时间不长,且中途与船上之人起了冲突,并不是相谈甚欢的景象,又怎会发生你所述之事。既无证据,又无证人,我便容不得你随意攀污我的学生。”
“院长,我可以……”
院长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便接着道:“若是你还想纠缠不休,我们便只好上报官府了。”
这样说着,他也用余光瞧见了站在旁边有些愤愤的尹斌,道:“学院招生,虽看重学识,但品行却更为重要,若是品行有缺,学院自然是不敢要的,但是我的学生却也不容他人随意攀污。当然,知府林大人为本地父母官,向来公正,又是探花出身,想来自然也有识人之明……”
“我……”这女子抬眼看了看尹斌的神色,抓紧了衣角,低头道:“可能是我认错了人,当日并不是这位公子。”
事情既已说清,院长与他们交代清楚,便让宝玉三人出去休息了,又让人将这女子请出了书院,但却单单留下了尹斌。
宝玉瞧了瞧被留下的尹斌,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但心下却有些疑惑。
待回了学舍,林侨已然将此事放下,不欲再多说什么,但孔信却仍有些气恼。他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我原以为尹斌不过是小肚鸡肠了些,没想到还有这般心思,竟随意攀污他人,他今日才让人找上门来,不就是见我朋友已经离开扬州,认为我们找不到证人吗。”
“他今日这么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孔信瞥了一眼林侨,道:“嗐,还不是觉得林兄出身不好,但功课上又事事压了他一头,有些不满嘛。”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今日也多亏了你去林家寻了人来,其实我们应该当面道谢才是。只不过我们究竟是小辈,这样登门而去,也不大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