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进了病房，沈妤声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脸色仍旧苍白。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微微侧头，看向来人。看见是周俞年，她脸上也没有多少惊讶，之前那次在酒吧碰到，她就已经猜到他是龙潭医院的医生。
“你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他后背一阵发凉，做过这种大型手术的人，还不好好养护身体，大半夜又是溺水又是崴脚，他语气冷了下来。
沈妤声只是轻轻点点头。
“陆时霖知道吗？”
“我说过我有心脏问题。”
她嗓音有些沙哑。
“你有之前的病例吗？”周俞年想从中发现些什么，因为第一次见到沈妤声，他就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些未曾告人的秘密。
“我在国外的私立医院做的手术。”沈妤声道。
周俞年顿了顿，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因为发烧，她白皙的皮肤染上红色，虽在病中，却仍有种气若幽兰、弱柳扶风的美。
私下里，陆时霖极少与他讨论身边女人之事。唯独有一次喝醉了酒，说起沈妤声。
他也知道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纯粹，国内最高电影学院表演系大一学生只是她最浅显易见的身份。
但这件事他没理由多管，于是周俞年拿出手机，准备给陆时霖打电话。
从片子上看，她的心脏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她身体太弱，落水又受风，才会高烧不退。
“周医生。”
沈妤声叫住他。
“不要打给他。”
“你今晚需要有人陪护，”周俞年用下巴点了点门的方向，挑眉道，“还是你想让李罗陪护你？”
沈妤声呼吸促然沉重起来，如果晚上她有什么需要，李罗肯定是不方便照顾她的，于是她回答道，“打电话给舒粤吧，她会来的。”
她没带手机，于是用周俞年的手机拨通了舒粤的电话。
半小时后，舒粤风风火火赶来，看见病房里站着的周俞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包里给沈妤声带了新的衣服。
“声声你怎么回事？”她将包放在桌台上，搓了搓手，等手掌热起来，才放到沈妤声额头，“大晚上怎么掉水里了？”
沈妤声看了一眼周俞年，没有说话。
护士在她脚上贴了膏药，好在没伤到骨头，但是这次复伤，好的会慢一些。
周俞年开了药单，给舒粤。
“晚上有突发情况打我电话，刚刚那个就是我号码。”
说完他离开，病房中只剩下舒粤和沈妤声。
舒粤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包里掏出个橘子剥开，玩笑道，“姐妹，你不能是为了我的爱情故意受这罪的吧？”
沈妤声没力气，缓缓闭上眼，“我没这么伟大。”
“那你这大晚上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的？”舒粤吃了一瓣橘子，被酸的眯起眼，“一会儿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你这湿衣服都快让你暖干了。”
沈妤声由着她折腾，换好衣服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难受，高烧让她全身都疼，时不时醒过来，又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窗外夕阳斜射进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暗。
“舒粤。”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唤道。
“醒了？”
光影漫上陆时霖的肩膀，他起身帮她将病床升起。
“我让她先回学校了。”
沈妤声点点头。
陆时霖回来比原定的时间早了一天。
他拿起一杯温水喂给她，又摁了床头的铃叫来了医生为她检查。
一切都做好，医生告知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脚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崴脚是意料之外的，还有一个月《吻刀》开机，沈妤声担心误了拍摄，于是叫住医生，“大概多久能好？”
“至少一个月，你这是复伤，就算好了不好好养护以后下雨降温都会疼的。”医生耐心道。
“你还想怎么折腾？”陆时霖有些不悦道，“好好养着，学校你朋友会帮你请假。”
医生见他阴沉着脸，急忙出了病房。
沈妤声没再说话。
“说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陆时霖抱臂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我掉进泳池了，”沈妤声看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江芝意推的。”
这一次，他会信谁。
当年被推进水里的姐姐，在医院躺了一星期他都没有来一次。想到这，沈妤声觉得呼吸一窒。
她静静等待着陆时霖的回答。
“芝意？”陆时霖微微皱眉，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三秒后李罗进来。
他仍穿着昨晚的衣服，面容有些疲惫，他一晚上都守在外面。
沈妤声抬眼扫过他，她知道陆时霖是要让他来作证，但李罗看见了多少，又会怎样回答陆时霖，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