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卿怔怔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不可思议。她嘴唇嗡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陆时霖唤刘姐来,“将她带去二楼。”
二楼只有两间卧室,正对楼梯口的是陆时霖的房间,另一间……沈妤声跟着被唤作刘姐的女人进去,看见淡紫色的床单与被罩。房间内一切陈设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沈小姐,您可以在这里休息。”
“谢谢。”
沈妤声声音沙哑的道谢。
刘姐退了出去,门咔的一声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沈妤声一个人。这里隔音效果好的可怕,她陷入了一片沉寂。
安神香不知是什么时候点上的,令人心安的香气蔓延至整个房间,沈妤声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
一楼,餐厅间。大理石长桌上摆着厨师刚刚做好的晚餐,顶部的琉璃吊灯金光熠熠,却无法照亮三人间死气沉沉的气氛。
“陆先生,需要给沈小姐送晚餐吗?”
刘姐站在一旁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医生给她看了吗?”陆时霖放下筷子,沉声道。
“已经打了退烧针,沈小姐睡着了。”
她如实道。
“那就不用送了,”陆时霖说完,顿了顿,又道,“今晚让厨师留下。”
“好的先生。”
刘姐走后,陆时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跟我来书房。”陆时霖没正面回答她,他薄唇轻抿,眸中意味不明。
说罢,他转身那一刻又留下一句,“吃完饭自己走。”
周俞年苦笑,点点头。他知道陆时霖这句话是朝他说的,这个人向来如此,重色轻友。但今天来的这个女孩子,他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时霖将书房的门关上,他坐在皮质沙发椅上,抬眸看向陆时卿。
“你想说什么,说吧。”
“她,会是下一个牺牲品。”陆时卿眼圈微红,她的手撑在红木桌子上,与陆时霖对视。
但陆时霖只是淡淡移开视线,他从后面的橱柜拿下酒与酒杯,橙黄色酒液缓缓倒入水晶杯中,散发诡异的色彩。
“晚姐姐的死还不够吗?”
“我会保护好她。”
“你只当她是承载你痛苦的替身。”
“我会对她好。”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很痛苦。”
“她不会知道。”陆时霖将杯中酒液倾倒入口中,缓缓道。
“你真自私。”陆时卿的手无力的垂下,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从小到大,陆时霖是父母眼中最乖顺的孩子,可她知道,他骨子里的偏执与桀骜,才是最真实的。
沈妤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烧已经退下去了,全身也不再那么难受。她摸到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床桌子衣柜和懒人沙发,没有摆放表一类的小物件。
她摸不准时间,于是下床拉开窗帘。落地窗外,银色月光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夜深露重,应该已是深夜或凌晨。发烧时没有胃口,她一天没有吃饭,现在觉得胃里空空,饥饿感袭来。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醒了。”陆时霖打开一盏微弱的夜读灯,看着窗前女人高瘦羸弱的背影,“饿了吗?”
沈妤声还未回身,腰间环住精壮性感的手臂,陆时霖将她从背后抱住,揽进怀中。脖颈处一凉,她身体的温度还未完全降下去,被激的瑟缩。
“别动。”陆时霖的声音在午夜犹如大提琴般低醇,他的气息均匀的喷洒在她的耳根,温热的。
“好了。”
沈妤声抬手,摸到锁骨处陆时霖为她戴上的项链。
清润月光下,来自西伯利亚的淡蓝色宝石犹如海潮,镶嵌在白金镂雕工艺花朵的花蕊处,清冷如雪山,纯粹如山泉。
是「茉韵」,前段时间著名珠宝设计师Fern公开竞拍的Flower系列最后一件设计作品,在北欧各个博物馆连展三月后,确定可以私人收藏。关注时尚圈的人都会知道这条项链,最后以三百万的价格售出。购买人没有去现场,而是他人代领。
竟然是他,是陆时霖买下来的。
“喜欢吗?”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沈妤声用指尖抚摸着宝石表面切割出的棱面,有些不解。
“第一眼看到,觉得适合你。”
陆时霖半挑眉,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伸手把她压在项链下的头发轻柔抚出来。
“去吃饭。”他捏住她的手,用房间内的座机拨通一个内部号码,吩咐了几句。
大理石餐桌光洁滑润,几道清淡菜式一一端上桌,摆在沈妤声面前。她的确感觉到饿,喝下一碗香菇肉沫粥,又吃了清炒虾仁和半块小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