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神医说……”李晚珍哭得眉眼都揪成了一团,心尖疼得一阵颤抖,“娘亲瞧着没有大碍,实则已有油尽灯枯之势,所以这病才突然来得这么猛。”
傅嘉鱼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那话本里,确实提到过二夫人的病故……是在李晚珍失踪之后的几个月,突然人就没了。
那时,宋氏为了彰显仁义大度,亲手操持了王氏的葬礼,还算风风光光。
她身为李祐的妻子,也跟着一块儿守夜,亲眼看见宋氏夜里站在王氏棺材旁,一手抚着棺身,一边默然又哭又笑的落泪。
当初她还以为宋氏对王氏姐妹情深,伤痛难忍,才做出那等哭笑之姿。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宋氏在高兴!又不敢高兴得太过明显,才落了几滴鳄鱼之泪!
“珍姐姐,别怕。”傅嘉鱼咬咬牙,感同身受的将李晚珍用力抱住,“我们相信宋神医一次,好不好?”
李晚珍泪眼朦胧的看向灯下的傅嘉鱼,呆怔了许久,心如刀绞的点点头,“好,我听昭昭的。”
傅嘉鱼心中一软,用力攥紧她冷冰冰的手指,让月落拿热帕子来,替她暖暖冰凉的身子。
李晚珍脸色惨白狼狈,胸口疼得要命,身子一直轻轻颤抖着,想是十分害怕和惶恐。
一想到宋氏故意给娘亲下毒这么多年,早就存了恶毒的心思,就是为了利用娘亲来控制她,让她替李晚宁生孩子……便气得浑身血液沸腾。
可她只是个没有权势的小小嫡女,在府里没有父亲做仪仗。
唯一的哥哥,还天真的以为大房与二房关系融洽,对宋氏敬爱有加!
事到如今,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愚蠢!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越想越难受,胸中似横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浊气一般,痛苦到极致,喉咙发痒,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傅嘉鱼忙将她扶住,贴心的替她顺了顺后背,“珍姐姐,你没事儿吧?”
李晚珍摇摇头,眼里热泪夺眶而出,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与姐夫做下那等龌龊之事。
只怕如今,宋氏与李晚宁不拿母亲来威胁她,她也逃不出她们的掌心!
“珍姐姐?”傅嘉鱼不蠢,一眼便看出李晚珍的不对劲儿来,“你若是缺钱,可以直接同我说,你若还有别的苦衷,也不要瞒着我,或许,我能帮帮你。”
李晚珍死死攥住小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掉落,闻言抬起红肿的双眼,“昭昭——”
傅嘉鱼道,“嗯,我在。”
李晚珍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这日夜里,她看着这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站着的几个女子。
看着她们脸上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心底突然浮起一股莫大的勇气。
她的人生已经糜烂至此,就好似处在深渊泥淖之中,根本看不到希望。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所有一切告知昭昭,让昭昭替她拿拿主意!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她郑重的肃了神色,“昭昭能不能让月落姐姐和疏星先出去。”
傅嘉鱼侧过头,月落与疏星便懂事的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李晚珍脸上的泪珠默默的往下落着,她却没有再失态哭出声,一双楚楚含泪的双眼突然十分冷静,“这件事,事关姐姐的名节,昭昭,你听了,不要看不起姐姐。”
第191章 事关名节
傅嘉鱼皱了皱眉,“事关名节?”
李晚珍自嘲一笑,“是啊,不知昭昭还记不记得,去岁年底,除夕夜,我并未在卫国公府度过,而是去了长信侯府陪伴患病的大姐姐?”
傅嘉鱼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突然想起,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当时她还奇怪,除夕团圆之夜。
珍姐姐怎的不留下来陪二夫人,还主动要求去长信侯府服侍大姐姐。
大姐姐那时气色还不错,怎么看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但大姐姐对珍姐姐着实不错,还专门派了长信侯府的马车,遣了侯府里的婆子,光明正大将珍姐姐接进了侯府。
余下的人也好说什么,毕竟姐妹情深的事儿,王氏也不好插手让珍姐姐回来。
是以,珍姐姐这一去,足有大半月才回来。
年都过完了,珍姐姐从侯府回国公府,脸颊也瘦了一圈儿,一双眼里多了些惶恐不安,再然后,便终日躲在二房院子里,几乎不再出门。
在宋氏跟前请安,也时常躲在角落中,不争不抢,温和如水,没有半点儿存在感。
她都快记不清当时珍姐姐是什么模样了。
如今想来,才觉得是有些不对劲儿。
李晚珍对上傅嘉鱼凝重的目光,讪笑道,“其实,我去长信侯府并非服侍重病的大姐姐,而是大姐姐以娘亲的病来要挟我,给了我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