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着,身体里那股子滚烫的热意根本无法消散。
小姑娘倒是睡得快,歪着个小脑袋半埋在枕头里,脸颊肉乎乎的,白皙里泛着浅浅的红晕,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睡觉一贯不安分,没过多久,双手双脚便往他身上缠了上来,让那种燥热变得更加磨人。
他忍耐了一会儿,未果,只得起身,去净房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了许久才回房。
……
眨眼间,便到了春闱这日。
这些日子,傅嘉鱼一心扎在这春闱上头,旁的事根本无暇关心。
当然,她亦是在给李祐最后一次机会。
这次之后,李祐与宋氏若再厚颜无耻,便莫怪她无情了。
春闱是朝廷取士之大事,莫说徐家,便是早已焦头烂额的卫国公府都没心思再管李晚烟的事,被顾家退婚后,宋氏气急败坏的将她扔进后院里,仍由她自生自灭,找几个婆子丫鬟看着她,不让她自杀也就罢了。
只让李祐专心温书,做好科举准备。
第179章 春闱
他是此次桂榜三甲的大热门,人还没进考场,就有无数学子前去拜访他,膜拜他,瞻仰他的风采。
傅嘉鱼往往听了这些便想笑。
疏星问她,“姑娘不觉得世子其实也很优秀么?”
若是从前的傅嘉鱼,自然也如全东京的少女一般眼里带着星星的去仰望他,觉得他是东京朝中未来的一颗启明星。
可现在,她只觉得他不堪,恶心。
他的这些光环,不过是话本作者赋予他的,他自己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甚至当真希望徐公子能在这次的科考中狠狠压李祐一头,让李祐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日一大早,傅嘉鱼便让人将考试要用的东西准备得十分妥当,又担心疏漏,自己翻开提箱一样一样的检查,紧张得好似自己要去参加考试一般。
燕珩无奈的看着小姑娘忙前忙后的身影,眉目隐着笑意,“昭昭,我看已经差不多了。”
傅嘉鱼摸了摸下巴,视线扫过笔墨等物,郑重的将提箱合上,眼含期待,“要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状元回来。”
燕珩将人搂在怀里,抚了抚她俏白的额头,嘴角勾起,“那昭昭便期待着,说不定,有一日女子真能走科举之路。”
傅嘉鱼仰起头,胸口瞬间热血沸腾起来,“当真么?”
燕珩目光悠远,摸摸她的发顶,笑道,“嗯,出发吧。”
傅嘉鱼跟他上了马车还在想这件事,徐公子是废太子的人,应当也知当年徐皇后为女子表率一事。
当年,徐皇后身为女子,却一马当先,思想跳脱,不肯输给男子,在与当今天子成婚时,便与天子约法三章。
一是要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不许天子纳二色。
二是要天子广开言路,废除士庶之别。
三便是在大炎境内,开办女子书塾,让每一个女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皆有书可读。
当初结盟时,天子答应得好好的,后来大炎立国,天子登上至极之位,便将昔日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可惜可叹……
说起来,男子的誓言就这般不可信么?
李祐在佛祖面前发誓要归还她谢氏财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公子答应她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永不负她,能信吗?
她抬起眸子,乌黑卷翘的长睫一瞬不瞬的往对面男人脸上看去,想从他脸上盯出个答案来,然而这种事儿,哪是看面相便能看出来的?
她只看见徐公子那张老实带疤的脸,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这几日天气也不见好,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风吹来还是有些冷意。
他身子不好,穿得比旁人要多,墨色斗篷衬得他病白的脸颊越发清瘦,然而他眉眼清冷,神情淡定如常,好似根本没将春闱放在眼里。
李晚烟在定国寺前的奚落恍如昨日,本心里,她自然也希望自家夫君考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尤其要压住李祐。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给徐公子压力。
于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只宽慰鼓励了几句,让他平常心。
燕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勾起唇角,直愣愣的盯着她,眼里多了些玩味儿。
傅嘉鱼脸颊微热,别开脸,轻轻打起车帘一角。
马车到贡院时,贡院门口已经站满了五湖四海前来赶考的士子,场面十分热闹。
大炎立国不久,正是广纳贤才之际,因而将前朝三年一期的春闱改成了一年一次。
前些年,天子为了清算徐氏一党,耗费了不少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