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憨厚一笑,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花子,“少主子,你这屁股真的没事儿了?”
闻春不悦的说,“我都说了没事儿了。”
大黑担心得很,“可老爷子担心,少主子伤了根本,会影响闻家传宗接代!”
闻春眉间一黑,努了努嘴角,生气,“你让老头子放心,老子威武得很!到时候给他生个十个八个的孙子,完全不成问题!”
大黑奇怪道,“少主子不是要立志要当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吗,读书人是不能说老子的。”
闻春嘴角一抽,嫌弃的瞥他一眼,不想跟他这种土匪之流的文盲废话。
他拍了拍马儿修长的脖子,牵着自己那匹高大英俊的黑马,翻身一跃。
大黑见少主子要跑路,忙不迭跟着跳上马背,双手死死圈住少主子的腰,“老爷子说了,小的若不能留在少主子身边,就让小的断子绝孙!小的连女人都没碰过,可不能没了根,老爷子说话算话,少主子你千万不要为难小的!”
他这次来,不肯再走了。
他可是奉老爷子的密令来的,一定要盯紧了少主子,让他赶紧找个好生养的女人,给闻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别整天放着大好的家业不肯继承,非要闹着去行什么商。
赚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家里的兄弟们在刀尖上舔血,老爷子尸山血海的一辈子,才养活了整个闻家,最希望的便是少主子能早日成婚,接管他的家业,将来替他照顾好这一大群弟兄。
“你他娘的,能不能从老子马背上滚下去。”
“少主子息怒,莫说脏话!”
“你——他——”
闻春气得直翻白眼儿,闭了闭眼,忍耐。
谁让大黑生得人高马大,比他还要健壮一大圈儿,又力大无穷。
打是打不过的,甩又甩不掉,只能认命的将他留下,带他一道往五台山去。
……
春夜幽冷,细雨清浅。
雨水顺着屋脊飞檐,织雨成帘。
今夜的徐家小院少了几分生气,四周阒寂,廊下坐着两个绣花的婢女,时不时往点着灯烛的主屋里展望一眼。
“姑娘怎么还不醒呢?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一会儿怕是都不好吃了。”疏星手指上绕着金色丝线,小声道,“月落姐姐,要不要我进去看看姑娘?”
月落摇摇头,将坐不住的丫头拉回来,“有姑爷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进去?”
疏星小脸微红,复又坐下,重新将丝线放进手心里整理,“我只是觉得姑娘今日不开心,想去陪陪她。”
月落安静的低着眉,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绣绷上,动作干净利落,光线昏暗之下,手里针线亦如蝴蝶般纷飞,“她不开心是因为姑爷,夫妻之间不能有隔夜仇,姑娘再怎么难受,那也先该由姑爷去哄,若今夜姑爷不成了,才能轮到你我。”
见疏星仍是一脸懵然,她笑了笑又道,“男女之间,偶尔小吵小闹,感情才能更深,姑爷平日里总给我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若能让姑娘与姑爷闹一闹,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疏星脑子笨,不太懂这些,不过月落姐姐说没事儿,那肯定没事儿。
窗外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并未逃过屋中燕珩的耳。
第170章 发烧
小姑娘从回屋开始便倒在床上沉睡,她睡得极沉,连他为她查看后腰伤口,擦洗身子,更换衣物,都没醒来。
她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安静的守在床边,大手覆上她的额,果然,淋了雨,发烧了。
他嘴角无奈牵开,让莫雨去一趟宋神医家拿退烧的药回来,要宋神医亲自煎。
莫雨应了一声,去了。
燕珩让月落和疏星先下去休息,不用再等,夜里有他照看。
月落放心的行了个礼,笑道,“辛苦姑爷了,若姑娘还不舒服,姑爷一定要叫醒奴婢。”
燕珩摇摇头,吩咐完,又等到莫雨的药,他才回转进房,将房门关上。
屋子里置办的是一张简单的架子床,厚厚的青色帘帐内,睡着的小姑娘看起来更加显小,巴掌大的小脸,半埋在枕头里,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拓上两道漂亮好看的阴影,脸颊烧得红彤彤的,嫣红如美玉,又似三月春桃,皮薄多汁,仿佛咬一口便能溢出水来。
只是睡梦中的她并不安寐,时而蹙起眉头,时而低声呓语,后来竟缓缓流下泪来。
他看得心口发疼,换了条帕子,将她抱在怀里。
她瑟缩了一下,身体微微发抖,小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哭着说,“不要……不要……”
他眉头紧锁,不知小姑娘梦见了些什么,看模样不是什么好梦,心脏也随着她的泪水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