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不要跟我这么说话。”他看着她,“她……你是怎么知道她找过来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就已经让周安北把人给送走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觉得很累,“你走吧。”
她现在已经不想要再跟他谈这件事情,她宁愿顾佑之是收养的,她都会当作亲生的对待,却无法接受,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她跟顾平生的血,却是另一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算什么?
让她白捡一个孩子吗?
温知夏起身上楼,将卧室的门重重阖上。
顾平生手中拿着那份亲子鉴定,看了良久良久的时间,他在客厅内坐了一整夜,快天亮的时候,给她煮了早餐。
他走到了卧室门前,用手推了一推门没有能够推开,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顾平生有些落寞的收回了手,她这气不知道要生到什么时候,可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哄她了。
顾佑之本身不在他的预设范围之内,他虽是说过,她既然那么想要孩子,就找人帮她生,可哪怕是偏执如他,也知道倘若真的这般做了,她不会接受。
只是,最终能让胎儿的顾佑之平安出生下来的决定,是他做的。
冬日的清晨总是比其他三季来的晚一些,已经六点多,却还是灰蒙蒙的。
“顾总。”
顾平生从里面打开房门,坐在车内的周安北便走下了车,打开车门。
“事情解决之前,无论她去什么地方,都悄悄的跟着她,我要你们保证她的安全,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听明白了吗?”
在上车之前,顾平生对守在外面的安保人员沉声说道。
“是,顾总。”
顾平生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卧室的位置,半晌后,迈步上车。
“事情都安排好了?”
周安北将合同递过来:“是,小温总名下的股票加上您无偿赠与的这部分,便是无可争议的第一股权人……当年的那名医生也已经找到,不日就会跟小温总见面。张家用不正当手段竞标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成提交……徐其琛本人做事极为隐秘,做事不留痕迹,但被他视作至亲的那位虞夫人,就没有他的本事,仗着徐其琛是徐家家主,为非作歹的事情没有少做,顾总看看这些……”
顾平生一目十行的扫视遍:“你做的很好。”
顾总鲜少夸人,哪怕周安北是他花重金挖来的秘书,也一直做事情稳妥,但是也几乎未曾他的口中得到过如此正式的称赞。
可周安北却感觉不到什么开心的意味,心中徒增的是沉重。
“顾总……真的决定要那么做?这件事情可能还会有回转的余地,我们还可以上诉,还……”
“安北,她身体不好,以前跟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她不能入狱,她的身体吃不消。”他是她男人,怎么有让自己的女人去蹲监狱。
既然他们之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入狱,那理所当然是他去。
难不成,让她去吗?
“顾总这样,不就……真的让徐其琛称心如意了吗?”周安北哑声问道。
值得吗?
他如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佬,他取得这般令人艳羡的成就也不过才而立之年,他将来会更加的成功,会达到让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可这一入狱,哪怕只是几年,归期不定,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风云变幻,他身上现在所有的光芒都被暗淡,人人尊称一句的顾总,或许会泯然众人。
再也不负如今的荣光。
“他下了很好的一步棋。”顾平生说,“他拿夏夏做赌注,便是知道自己会赢,我让他赢,不是看不透,只是没有他狠。”
说顾总心软,这在旁人,尤其是商场上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商人而言,大概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顾总心狠决绝,哪怕你在他面前表演高空坠体,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也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周安北靠在椅背上,眼眸看向车窗外,微微扬起头,见多了人生百态的周秘书,也会觉得眼眶酸涩。
他与妻子是平淡夫妻,细水长流,没有遇到过什么波澜,但也没有过什么刻骨铭心,无法理解顾平生这般的执念,可只是作为旁观者,也会觉得心酸。
他本可以,不爱的那么卑微。
温柔乡到底是不是英雄冢周安北不知道,可温知夏却的的确确是顾平生的软肋,他爱的太过小心翼翼,又宠溺的过于明目张胆,以至于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他的软肋。
偏生,他将这份爱意示人,不肯遮遮掩掩半分。
当警(方)这边要拘押温知夏,手续都走完了,要准备出(警)的时候,顾平生来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