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头埋得很低，没吭声。
曲妍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这个模样，不禁暗暗得意。
方简默默吃完午餐和饭后甜点，擦了擦嘴，这才看向旁边的人。
“曲经理，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家里情况了，我也不想再瞒你们什么，其实……其实——”
她深吸一口气，停顿下来。
曲妍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目光期待：“其实什么？”
“其实我家，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当初家里条件好，父母动用所有人脉，砸了很多很多钱，才让我有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没想到家里资金链断掉，周转不开，负债累累，家道中落……能跟大家做同事，我感到很幸福，也很知足，看在同事情分上，大家能不能给我组织个捐款什么的？
“曲经理，我知道你人美心善，肯定会第一个帮助我对不对？咱俩这关系，就不用走那些多余流程了，等会儿落地直接扫我二维码转账吧！”
方简满脸诚恳望着她，双手握拳抵着下巴，大眼睛眨巴眨巴。
曲妍倒抽一口气，没忍住，对着她翻起白眼。
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久，曲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跟个女该溜子似的，完完全全一个混不吝滚刀肉！
她闭上眼假装睡觉，没再跟方简多说一句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方简舒服地靠着椅背，也闭上眼睛，与曲妍不同，她两眼刚闭上，大脑就自动停止工作，直接秒睡。
很快，耳旁传来轻微的鼾声，曲妍扭头看着旁边熟睡的女人，满脸都是厌恶与嫌弃。
直到飞机安稳落地，方简才被前面的同事叫醒。
睡了一觉舒服多了，她元气满满跟着其他同事一块儿下飞机，刻意与曲妍隔开距离。
专车来接这一行人，周辞坐另一辆车，大家去酒店放了行李，没工夫休息，直接赶往工厂。
比起其他人，方简的工作要简单一些，不过跟她以前比，工作量多了很多，工作内容也更复杂，难度更高。
结束今天任务时已经傍晚七点了，回到酒店，周辞请大家在酒店西餐厅吃晚饭。
方简最后一个到包厢。
“不好意思啊朋友们！吹头发有点费时间，大家久等了！”方简推开门进来，抱歉说道。
同事小吴点点头：“方秘书头发多，吹头发确实费时间，不像我，年纪轻轻都快秃了，头发不用吹，毛巾擦擦就差不多干了！”
小吴的话引得大家发笑，销售部的小张一脸羡慕看着方简：“方秘书天生丽质，这发量，这发质，啧啧，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大家开始附和小张，七嘴八舌夸起方简。
周辞看着方简那一头乌黑的微卷长发，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很喜欢这头长发，也很想念手指缠绕它们的感觉——尽管昨晚才这样做过。
大家看着方简，曲妍看着周辞。
见他对方简露出笑容，曲妍怒火中烧又不能发作，也跟着大家笑起来，开口说道：“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工作辛苦，压力又大，脱发再正常不过啦。像方秘书这种无忧无虑的人，肯定没有秃头困扰呢。”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欢乐的气氛立马冷下来。
周辞的脸也冷下来。
曲妍见他冷脸，心知刚才不该说那些，灵机一动，赶紧把矛头转向别处。
“周总，今天在飞机上跟方秘书闲聊，我夸您很自律，方秘书说您私底下什么都来，哈哈，方秘书可真会开玩笑。”
曲妍笑眯眯说着，表面看是在开玩笑，实则当着老板面告状。
周辞愣了愣，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方简。
方简满脸无所谓，切了块牛排放嘴里，嚼吧嚼吧，点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好吃！感谢周总款待！”
周辞淡淡一笑，转脸看曲妍，点头：“我私底下，确实什么都来。”
曲妍：“……”
其他下属：“……”
什么情况？
怎么个事儿？？
老板刚才说的啥？？？
方简没想到周辞承认得这么痛快，有些慌了，赶忙举手撇清自己：“哎哎，大家别误会啊！周总私底下啥样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那话我乱说的！”
周辞扬眉，勾了勾唇，不作声。
方简心虚得抓耳挠腮：“都快吃呀，别看我啦！不好意思啊周总，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周辞慢条斯理切着牛排，仍是不作声，心里却想着，今晚的确想在酒店总套里，什么都来一下，什么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