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感觉闻酌和离开之前有些许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碰到了。”闻酌顿了顿,也不算说谎,“不过它们没看见我。”
柳卿没多想:“那还好,他们死掉后比作为乘客强多了,真的像鬼一样,不好对付。”
确实,比如季账。
活着的时候是个废物,死了以后倒是让闻酌糟心了一下,还弄伤了席问归的身体。
夜晚的阁楼会有一些微弱的灯光,闻酌将皮球放在窗台上,准备用刚刚回来路上顺的刀子破开表面。
诡异的是,在接触刀子的刹那,皮球表面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慢慢地皮开肉绽,甚至渗出了血液。
“……”柳卿脸色难看地呕了声,“球的外皮是人皮做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闻酌表情不变,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很平静地顺着纹理划开,仿佛为了方便后期的缝合。
而刚刚渗出的一点点血液就好像是幻觉,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出意外,闻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灰白的小型头颅,显然是小孩子的,但并没有掉落另一个阁楼钥匙。
柳卿吃惊道:“等等,他嘴里……”
闻酌也看见了,微微蹙了下眉头。
骷髅头的嘴到咽喉的位置还塞了一只完整的手部白骨,从卡死的角度来说,就像是生前活塞进去的。
而他们要找的另一把钥匙就在手掌骨中间握着,想要拿出来,基本得拆掉这个头骨。
柳卿少有地升起一股罪恶感,迟疑许久都没下手。
“这个弄散了还能还原吗?”
“可以。”闻酌转了两圈颅骨,“它并不是一个整块,像这些密密麻麻与啮齿一样的缝隙就是连接处。”
不过由于有手骨卡在口腔里,想要在不伤害本体的情况下拿出钥匙还是有些困难的,幸而闻酌是个法医。
没一会儿,一把金色的钥匙就掉在了地上。
柳卿捡起来朝闻酌看去,发现对方正专心地将这个小小的头骨拼合到原来的样子,商甚至帮对方把手骨完整地取了出来,摆在一边。
“真惨……”
柳卿通关过不少站点,她隐约知道很多站点并不单纯是“游戏副本”,更是该时空里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那些痛苦与罪恶,都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
复原完头骨,闻酌接过柳卿手里地钥匙就准备趁今晚去另一个阁楼,如果不能在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身体,会浪费很多时间。
他还没忘记镜子外还有两个阁楼,也不知道这两把钥匙是否能打开,以及里面的内容是否一样。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柳卿犹豫了下:“能不能把这个头骨带给医生?会不会触发什么剧情?”
“这个档案室就是医生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小儿子的头骨在亭子上,一直没动可能有别的原因。”
柳卿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想试一下。
从前她挺喜欢小孩子的,那时候她和一些深陷家庭与感情圈套的女人一样,希望孕育一个属于自己和丈夫的孩子,让这个家庭变得更加圆满。
可惜事与愿违。
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她没有在孩子已经长大的情况下发现真相,也没有在怀孕后发现真相,而是更早。
她损失的仅仅只有一段感情而已。
她无数次这样想着。
闻酌将柳卿的酸涩难受看见眼中,也没阻止她拿小男孩的头颅。他推开阁楼门看了会儿,见外面的“黑雾”都散去,便示意柳卿一起离开。
想去另一侧阁楼,就得先下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
柳卿眸色一暗,许之涟目前还下落不明,她难免担心,可一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心里愤然就会占据上风。
要说许之涟辜负她了吗?也不尽然,只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罪行罢了。
可总觉得哪里不得劲,说不上来。
还有,闻酌已经知道许之涟是罪者了……意味着许之涟已经没机会离开这个副本了。
除非她现在帮许之涟干掉闻酌。
经历过杀掉前夫、抛尸逃亡,又在列车世界待了这么久,她早就不是最初那个还算纯良的女人了。
换做看见许之涟档案之前,她大概率会瞒着许之涟杀掉已经知情的闻酌,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目送许之涟逃脱审判,而自己会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往监狱。
这没关系。
此前她一直都觉得许之涟是被自己拖累的,如果不是当初她冲动杀死前夫给许之涟打了电话,许之涟也不会遭遇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