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抛出了帅气的狠话,家入硝手底下的攻击仍然肉眼可见的急躁了几分。
因为他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语决不能在身后两人面前展露。
被羂索剥离出的咒灵,尽管的确是被本体排斥的废料,但是身体的吐息、毛发,仍然是本人的一部分。
咒灵所诘问的、所迷茫的……到底是?
来不及想太多,家入硝试探性的术式外放已经触及到了咒灵身侧。
难得正经蓄力后的恐怖幽绿,和正派形象毫不沾边,看上去比对面那家伙更加狂躁的叫嚣着毁灭。
可是这样无往不利的攻击……
在触碰到镜子反面的瞬间,就融于纳西索斯的湖泊,完全消隐无踪。
“这下可就……糟糕了啊。”五条悟扯了扯嘴角,垂眸道出了现实。
夏油杰蹙眉看向若有所思的挚友:“悟,你看出什么了吗?”
五条悟摇摇头:“六眼能得出的唯一答案就是,面前出现了两个家入硝。咒力也好、术式也好,哪怕是身上的残秽都完全一致……但是无论怎么说,那家伙都根本不可能是硝子,至少不是我们认识的硝子。”
夏油杰明白了:“是也不是……那就只有阿硝自己清楚该怎么做了。”
而被同期谈及的当事者,此刻烦躁得不得了:“可恶……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理啊。不回答问题就不让人攻击?还是队友攻击免伤定律?太离谱了吧。”
嘴上抱怨着,其实家入硝已经通过最初的试探弄清楚眼下的状况了。
“果然是束缚啊……”棕发青年注视着诅咒面具上分布的缝合线。
束缚即是人与天之间的不平等交易,其实现形式几乎等同于规则。无可避免、无法违背。
就像幼驯染手上那只裂口女宝可梦的领域一样,不回答问题,就无法迈入下一步行动,哪怕是特级也无法违背规则,只能取巧。
想到这里,家入硝无意识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逃避,哪怕是刚刚从同期让出的过道中通行,他也仍然目不斜视,没有一次回头去看那两个笨蛋的脸。
可是现在却无法回避了。
家入硝不着痕迹的轻吐了口气。
他直视着自己的镜子,缓声道:“畏惧、憎恨、诅咒,那种东西……”
“不就是你吗?”
第一句开了头,后面的一切也无可奈何的顺畅了起来。
棕发青年不再迟疑:“到了最后,人类想要诅咒的,就只剩下无能为力的自己了。”
“所以你不是我,只是家入硝这个人生命中不应存在的懦弱,仅此而已。”
“在这里被我杀死,然后……让开最后的道路!”
本体宣告了彼此的终局:“这就是你的宿命,无名的咒灵。”
一直迷茫着的面具至此,终于脱落。
“是吗,原来如此……这才是我诞生的理由啊。”诅咒无比平静的接受了本体的答案。
于是无敌的金身彻底破裂。
家入硝松了口气,却没有耽搁的继续火力全开。
“快点、再快点……”心底隐隐的不安促使家入硝压榨着体内的咒力高速运转。
可是尽管如此,被整座结界偏袒的咒灵也并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的战斗不知不觉偏移了最初的位置。
但是……
五条悟和夏油杰却还在原地。
同为特级,同为最强,三人分开各自为战本该是习以为常的合理事情。可是此刻的结界却不能一概而论。
事实上比起为了心底那股不知从何而生的焦虑,从少年时期就孤军奋战到现在的家入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存在才是操纵着阴谋者更为厌憎的。
无论是羂索,还是……两面宿傩。
特级三人靠着超强的机动力从京都直接赶往涉谷,但是这不代表剩下的几人就无动于衷了。
不如说……
那两个不应该参与这场战斗的孩子,才是一切的关键。
羂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回现世的诅咒之王,可不能在虎杖悠仁这个小鬼的体内冷眼旁观一直到战后和平啊。
而伏黑惠……
从生得术式觉醒的那一刻开始,十影法就注定了和麻烦的大事件牵连纠缠。
咒术界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恶臭地界。
天,就是这里的唯一。
血缘、继承、天赋……所有的一切在术士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了定论。
而家入硝这个人,既是其中的例外,又是其中的典型。
他出生于微末的小家族,与整个故事没有关联。早早抽身、远离纷争本该是他的选择。只是因为难以割舍的回忆,他才硬是掺和进了战场,甚至一路杀进了故事的c位。
此刻家入硝的存在,是通过一次一次精密的与天的交互才堆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