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刚抱怨完的路人相继停下脚步,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绚烂,亲眼目睹了这场浪漫邂逅。
连流星也失色。
那晚的烟火真的很璀璨。
Z坊。
里面亮着明晃晃的灯光。
“鼠尾”一层。
那里的人仿佛忘记昼夜,一个个红着眼,肆意挥洒着手里的筹码。
各式各样的桌牌游戏,刺激好玩的游戏规则,无一不吸引着早已陷入狂欢中的赌徒。
一小群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再慢慢壮大,听着台上面具男的激情演讲。
“想致富,先投注;小筹码,广财路;地下城,多财路!”
有人不信、有人疑惑、有人起头、有人应和、有人入局、有人沉溺……
心甘情愿,无法自拔。
龙首一层,男人看着显示屏,看着人群中有人越来越激昂,越来越兴奋。
看着他们唾沫横飞,看着他们为钱财红了双眼。
手上的佛珠盘得蹭亮,桌上摆放着一叠照片,湛析景视线扫过,照片多是偷拍角度,上面的人面色清冷。
从抽屉又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人穿着老式中山校服,脸上却是青春洋溢,扎着一侧麻花辫,眉眼弯弯。照片虽已模糊,但不难看出那是一个生得极好的美人。
至少在那个年代是极好的容貌,湛析景就是这样爱上她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和桌上的照片眉眼间莫名有些相像。
“阿梅,你真是生了个一模一样的你,和你一样,好看极了。”戴佛珠的手轻轻抚过照片,只不过一瞬,刚刚还一脸温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狠戾。
可偏偏,为什么要姓宋不姓湛呢。
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那样一个窝囊的男人呢。
第75章 恨意
湛析景今年四十有余,二十五年前,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整天无所事事。
打架、翘课那是常有的事,早就不足为怪。
那时的他凭借父亲的身份成功进入那所所有人都挤破脑袋还未必能进去的私立学校。
那个年代,父母告诉他们,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好像又不只是父母,所有人都这么说。甚至是整个社会。
人们总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却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他们总说笨鸟先飞
却又说枪打出头鸟。
这个世界就是矛盾本体,人们只能追逐着大流,伪装自己,好融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
湛析景从不在意这些,父亲是当时最具代表性的财阀,因为忙于工作常常见不到几面。
因此他们愧疚,将那些最不缺乏的东西通通砸在自己儿子身上,试图弥补湛析景缺乏的爱意。
给他钱,给他一切能用钱买到的东西。
湛析景只是随便指了一个学校,便能毫不费力得到别人努力好久的东西。
也是在那个地方,少年邂逅了一生所爱。
即使是一场输得彻彻底底的爱恋。
学校从不会管湛析景,也不敢管,这所学校虽说不是湛家一手投资建造,但却也离不开湛家。
湛家的财阀势力足以媲美当今凌悦。
因此只要不是重大的错误,学校和老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那个年代人们不得不为金钱低头,钱才是通行社会的绝佳货币,所以大人们从小就告诫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钱的人。
可自己一个出生草芥的小人物,总是寄予厚望给不谙世事的孩子们。
自己没答过满分的试卷却要孩子们一字不错。
所以便有了书包比人还重的场面,小小的脊梁被名为“出头之物”的知识压弯。
那些处在最底层的人一步步往上爬,还带着长辈的期许,爬上半山腰,才发现只是半山腰,山顶的人,生而睥睨。
达到山顶,何其困难,那要花光普通人一辈子的运气。
徐兴梅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来,进入那所私立学校花了她多少年的努力。
只是那一刻那一瞬间便觉得值了。
她从不过多关注别人的眼光,进入这所学校,她自然也发现了那些所谓生来就站在山顶的人。
她不在意,也有许多和她一同爬上来的普通人,他们开始学会嫉妒,开始耻笑那些人,开始夸大自己的努力和汗水。
当差距形成,便有了对立。
因此在那所学校富贵人家的孩子看不上他们眼中的“平民”,那些普通人也瞧不起靠外力而到达山顶的“公子哥”。
徐兴梅爬到这一步何其清醒,哪会因为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开始嫉妒滋生。
至少现在,她很满意自己。
开始分班时,她以全校第九的成绩分到A等班,湛析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