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容器。”
清除所有污染,是天命遗留下来的责任和使命,是继任者理应当接过的职责。
合格的容器需要时刻铭记自己的职责,不要有任何的逾越。
不闻对污染物留手都行为,就是一种逾越。
“好的...”不闻心冷了下去,“我不会越界的。”
只是清除污染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并不在意不闻的反应,溯又说:“所有污染都需要被清除掉。”
容器也是一样。
一号和二号间达成一种平衡。
令不闻庆幸的是,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庆幸,自从三号的出现后,组织的洗脑水平终于有了质的飞跃。
实验体成为真正意义上刻板重复的实验体,不再有过去的记忆,也不再有过去的情感。
他们活着的意义得到统一。
作为容器,继承过天命的力量,收容指定区域内的污染,最后,将污染聚集在天命残片之内。
这场以清除污染为目标的实验有了新的名字,造神计划。
不闻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良性变化。
但不得不说,在对这些已经被洗脑过后的实验体下手时,他会好受一些。
毕竟,就连实验体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奉行着价值为先的“信念”。
那至少不闻可以告诉自己,它们被杀死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苦。
至少,它们死在追逐信念的道路上。
一批批实验体损耗掉,最后挑选出最合格的容器,净化和收容一个片区内的污染,集中到天命残片当中。
再由一号和二号收容天命的力量。
这种进程被一个变故打断。
那是白鸽一样的实验体。
八号在收容污染的过程中污染指数到达阈值,少女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向彻底的污染物转变。
不闻想要阻拦女生继续吸收污染,他的动作又被溯拦住。
他不解,问:“为什么?”
如果收手,女生就有机会活下来。
溯依旧是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不闻,不闻身上被异能者设下的束缚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不闻意识到自己话的多余。
如果在此时打断进程,这片区域好不容易才收集在一起的污染又会散开,前功尽弃。
而活下来的实验体也沦为报废品,无法再发挥作用。
那...
那为什么不干脆漠视实验体的死亡?
反正无论是实验体死亡还是实验体报废,都无法在今天之后给组织创造任何价值。
发觉自己可以毫无障碍地从溯的眼神中,读出溯的意思后,不闻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一瞬。
他挑不出溯做法的任何差错。
为了这一场计划,无论是组织还是实验体都做出了足够多的牺牲,容不得任何差错。
——可是不对,这不应该是对的。
不闻脑海中莫名出现这样的声音,但只有一瞬,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他抬头,看见溯那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纯黑色眼睛。
天命的力量确实会影响实验体的性格,让实验体像更合格的继承者转变。
从实力,到人格。
异能者已经不再像很久之前那样喜怒溢于言表了,那种模仿天命做出来的温柔感也只对一无所知的公众呈现。
而现在,无论是面对研究员还是面对不闻,语气和神色都是不变的冷淡,不带一丝感情波动。
复制体诞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接过天命的使命,彻底清除所有污染。
而这种使命在被复制的本体力量的催化下,变成了刻之入骨的执念。
不闻有些遗憾。
在所有牺牲中,二号性格方面的牺牲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不多时,天命的力量残片和女孩融在一起,本就处在临界值的实验体彻底崩溃,失去神智。
不闻又察觉出几分不安。
如果八号只是融合了一个完整的残片就开始崩溃,那将来需要融合13快所有残片的溯呢?
失控的实验体照旧死在二号手中,白羽像飞雪一般飘落,终结。
不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按照计划,利用污染物的能力,把这片区域遗漏的污染都聚集过来。
....
实验体一如既往的顺利收容污染,在离开前,神情陡然怔住:“溯...”
融合了残片中力量的溯表情有些不耐:“怎么了?”
“污染浓度上升了。”
“什么意思?”
溯并不相信不闻口中的说法,在异能者的感知中,这片区域的所有污染痕迹全都被抹消,干干净净。
还维持着半龙形态的污染物悠然降落在地上,问:“如果从最开始这个计划就是一个错误,你还会继续吗?”
“我的意思是,假如最开始,彻底清除污染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