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羿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冷静下来。
他没有被送出幻境。
这意味着溟并没有走完死亡流程, 只有等溟彻底死亡后, 他才会脱离幻境。
所以溟现在大概率只是随着幻境时间的改变, 被送去了对应的位置。
时羿记忆中的场景是救济站，所以最开始溟便出现在了救济站的位置。
现在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溟的位置随着认知的改变也被刷新了, 只是不知道被刷新去了哪里。
但没关系，幻境自然会将闯入者引导他该去的位置。
血蝶翩飞而起，展开感知领域，在整个街区，唯有一栋建筑屏蔽了蝶兽的感知。
这栋建筑的外观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建筑中来往之人身上的气质，让实验体十分的熟悉。
漠视生命，将一切事物用价值衡量的感觉，实验体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
这里是组织伪装的一处据点。
在血蝶幻术的支持下，没有人能发现入侵建筑的实验体。
时羿扫了眼伪装成普通工作成员的研究员，手中血晶凝成刀刃，划开手腕。
他现在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研究员身上，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猩红的液体化作蝶群四散开去。
组织真正据点的入口藏得隐蔽，但在血蝶地毯式的搜索中，无所遁形。
是在地下。
血蝶栖落在本体指尖，传递来目标位置的信息。
时羿无视身边经过的研究员，径直向地下层入口走去。
在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后，实验体步伐一顿。
“听说这一次A010的训练又是满分，应该是这一批实验体中综评最高的存在吧？”
实验体借助幻术的伪装能力站在研究员身边，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肯定的。”
“污染融合实验是不是要开始了，方舟那边的数据处理没问题了吧。”
很快，楼梯间的暗道中多了两个睡的安详的研究员。
借助研究员的身份卡，时羿打开前往下层实验区的通道。
实验体借助同样的方式来探路。
蝶兽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目标，老师上课的区域，体能训练的区域，格斗训练场，食堂。
A编号的实验体是最早的一批实验体，实验室的布局和D编号那一批并不完全相同。
血蝶并不熟悉这种布局，浪费了很多时间。
很快，蝶兽就注意到另一个事。
A序列的实验体的神情和行为习惯，都与后续实验体有很大的不同。
时羿很快反应过来。
在没有中控系统数据删除能力的支持下，实验体的洗脑也不彻底。
实验体的管控也没那么严格，毕竟记忆都还有留存，过于严格的控制很容易引发实验体的反抗。
实验体之间关系好很多，不少实验体都是结伴而行。
时羿愣了半响，又发现这些人在组织中的定义并不完全算是实验体。
至少和后来的实验体不一样。
他们还有个更正式的称呼，志愿者。
这些实验体是自愿参与实验的。
时羿并不理解这一种行为，黎葬给出的数据中，四号实验体风的编号已经来到了A700之后。
这意味着从A000到A700只活了三号一个实验体。
血蝶关注的重心不在此处。
在实验体休息区域，蝶兽终于找到了目标。
身型瘦削的少年冷淡地拒绝了其他实验体的邀请，突然察觉到空中的异动。
走廊灯灯光下，血蝶的晶状翅翼折射出缤纷的色彩，在少年头顶的上空盘旋着。
只一眼，A010就辨认出污染物的类别。
怎么会有血蝶潜入实验区？
“010，真的不和大家一起去吗，食堂出了新的菜式。”
少年摇头，动作隐秘地伸手接过蝶兽。
A010将手垂落，血蝶就挂在少年的腕部，一动不动。
这只污染物似乎并没有恶意，而且只有他能看见。
蝶兽触感冰凉，在少年手指碰到自己翅翼边缘时，很快把翅膀摊开起来。
太锋利了，不能碰。
“还有训练任务没完成。”A010笑了笑，拒绝了其他实验体的邀请。
其他实验体已经习惯了A010的态度。
最开始他们都以为A010很好相处，因为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
一直到后来，实验体才发现A010对谁笑起来都这样温柔。
但只要有人表达出想要深交的态度，少年的表情就会迅速冷淡，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
理由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没时间留出心力分给别人。
A010简单买了份食物后，将一直跟着他的血蝶带回宿舍。
“奇怪的污染物，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把血蝶放在桌子上，弹了下血蝶的触须，熟练地操控嵌入金属桌面的电脑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