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砸得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趴在地上。
脑袋更加晕眩, 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云溪抬起头, 左顾右盼,迅速爬到一棵三人宽的大树底下,抱头趴着。
大地晃得太厉害,整个人随之摇摇摆摆,脑袋晕眩得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云溪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她只是想:万一发生山崩或滑坡,这里至少可以躲一躲吧……
沧月怎么样了?
她是不是回溶洞里了?
溶洞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云溪想到溶洞岩壁挂着的钟乳石,万一崩塌下来,砸到身上……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抱着脑袋,等待这一阵晃动过去后,立刻站起身,向山下跑去。
此刻,对沧月各种畏惧、愧疚、自责的复杂情绪都抛到了脑后,她只想尽快找到沧月,然后逃命,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看到沧月平安无事就好。
连跑带滚,抵达山底时,云溪被碎石和树枝剐蹭得浑身是伤。
她跑到溶洞口,望着潺潺溪水和幽深的洞口,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思考要怎么进去?
背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湿透脊背,衣服和她的皮肤粘连在一块,贴在她的背后,她感觉自己的口腔里都带着血腥味。
歇了片刻,稍微喘匀气息后,她拿起脖子上悬挂着的哨子,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响彻天际,云溪连吹了三声,没有听见沧月的动静。
山底的情况,似乎比山上好一些,溶洞口有不少滚落的碎石。
云溪放下哨子,转身就要跳进水中,打算游进去看看。
刚转过身,却见沧月茫然地趴在水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鲜血淋漓的尾巴蜷缩成一团,满身是土的淼淼在她身边趴着,看见云溪,淼淼嗷呜了一声。
云溪无暇理会那只猫,眼睛死死盯着沧月的尾巴看。
她尾巴上的鳞片,怎么脱落这么多?
七零八落的伤口裸露在外,看上去触目惊心。
沧月看见云溪转过身来,尾巴动了一下,心头有些雀跃,忍不住想要翘起尾巴,下一秒,心中又满是忐忑不安。
她剥了很多的鳞片,还是长不出人类那样的腿来。
她和云溪不一样,她刚刚还冲云溪发火了,那么凶,那么暴躁,她害怕云溪更不想要她了。
剥了许多鳞片的尾巴看上去更加丑陋,她不敢在云溪面前露出尾巴,听到哨声,也不敢游走到云溪的面前。
她忍着痛,挪动伤痕累累的尾巴,藏进了水中,不让云溪看见。
那曾是她引以为傲的利刃,能够斩杀一切危险的敌人。
云溪看着水中央呆呆看着自己的人鱼,抹了一下脸颊的汗水,然后纵身跃进水中,拼命游向沧月,爬上沧月所在的那块岩石,爬到沧月的身边,喘着气问:“怎么不吱声?”
沧月没有说话,脑袋压在手臂上,也没有看云溪,只是低低咕噜了一声。
云溪看见她的上半身,似乎没有受伤;下半身泡在了水中,河水哗哗流淌,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蓝色的液体。
应该是从她的尾巴上渗出的血液……
云溪伸手抱住沧月的脑袋,心脏剧烈跳动。
她颤抖着手,看着沧月的尾巴,心如刀割,她想去抚摸尾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眼角余光却见群山隐隐在冒烟,听见山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有不少碎石正往下滚落。
落到了水中,砸起了一片水花。
云溪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又变得有些晕眩。
其实是地面在晃动,人的前庭器官受到刺激所产生的眩晕感。
“这里危险,其他的话以后再说,先、先跑!快跑,快离开这里!”
摇晃感和颠簸感越来越强烈,云溪抱着沧月的脑袋,用力拖动,问:“你还能跑得动吗?”
她不清楚沧月是不是受伤了,但此刻再不远离山体,只怕再过一会儿就会葬身此地。
沧月转了转耳朵,她早听见了山体发出的轰鸣声,在感受到水中晃动时,她就从水潭中游了出来,趴在河岸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摇晃的山体,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躲避。
她反身把云溪背在了身上,云溪伸手拽过旁边匍匐在地的淼淼。
沧月从大岩石上跃下,跃入水中,向大海那边的方向极速游去。
地震有可能引发海啸,或者说,这个岛屿的地震,是海底地震引发的,而海底地震,极有可能引发海啸。
待在山下不安全,去海边更加不安全,要去开阔的地带。
花费几个月时间探索岛屿的作用此刻显现了出来。
云溪快速回忆岛屿的地形。
她记得,西边的地形相对更加平坦,东树林的地势则会复杂一些,爬上爬下的陡坡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