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意把这只猫捡回来的?
难道,和那些贝壳、海螺一样,这只猫,也是她捡回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个奇妙的动物世界,一条鱼还捡起了猫……
云溪眨了眨眼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生命。
那怎么捡了个半死不活的礼物回来?
也是,活蹦乱跳的动物,早在看到沧月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了。
意识到沧月没把它当食物,云溪也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还有些担心,救活了它之后,沧月就少了一种新鲜的肉食。
这种像猫的生物,一直待在沧月的领地中,但沧月从未抓来当食物,想来,应该不在沧月的食物谱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母猫丢弃的?还是大雪天里找不到食物,也找不到温暖的洞穴,险些快要冻死……
云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活它。
按理,受过冻,又浸泡过水,很难活,但溶洞内的潭水,应该比室外的温度高上一些,所以沧月把它带下水后,反而促使它毛发上的雪块解冻。
它的毛发,远比人类世界的长毛猫要长上许多,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圈白毛,毛茸茸、软乎乎。
大概是为了适应这里的严寒天气,演化成的这样;就像人类世界里,北方的猫为了御寒,长毛的数量远胜于南方。
如果救不活了,她大概会让沧月剥下它的皮毛。
感情上她自己下不了手,但理性上,她知道在这种条件下,应该物尽其用。
云溪忽然发现,她已经找不回当初那种对小动物充满怜爱和同情的情绪了。
环境改变了她。
她现在看到比自己弱小的动物,第一反应是,有没有毒?能不能吃?除了作为食物,是否还有其他用途?
对弱小动物的怜悯和同情,是文明社会里的人士才拥有的情绪,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奢侈。
毕竟,现在的她,也是一只弱小的动物。
“沧月,帮忙添一下火。”
不知按压揉搓了多久,石灶里的火势渐弱,云溪连忙喊沧月帮忙添柴,并用目光示意堆放柴火的方向。
沧月咕噜了一声,抓过一旁的木头,丢了两根进去。
如今,不需要云溪做出一些夸张的肢体动作,她也能够理解云溪的大部分话语。
真的是很聪明的一条鱼。
在沧月正确理解了意思,并做出相应的动作后,云溪会朝她微微笑一下,以示感激和鼓励。
沧月见她微笑,咕噜一声,也会回以一个笑。
火柴噼里啪啦燃烧着,云溪按到指节发酸,双脚发麻,腿上的小东西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四肢微微颤动,接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从四脚朝天的姿态翻身向下,趴在她腿上,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张开嘴巴,发出了类似奶猫的“喵呜”叫声。
云溪怔了怔。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给救活了啊……
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木然地给小东西喂了些温水。
它的小爪子抵在贝壳的边缘上,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贝壳中的水,舔得很着急,看样子饿得不行。
沧月看着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和它交流。
也不知它能不能听懂。
她伸出爪子,碰了碰它尖尖的耳朵。
喜悦感和成就感姗姗来迟,云溪舒缓了紧绷着的情绪,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她救回了一条,脆弱又顽强的小生命。
“你也不想死的,对不对?你和我一样,也是很想活下来的。”云溪伸出指尖,点了点小东西毛茸茸的小脑袋。
“喵呜——”
“咕噜——”
“喵呜。”
“咕噜。”
一猫一人鱼在那里交谈,溶洞里好像变得更热闹了一些。
云溪看着沧月,玩笑般道:“沧月,以后请叫我‘云医生’。”
谁说兽医不是医生呢。
沧月的视线从小猫身上移开,看向云溪,眼里确实带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云溪微笑道:“姑且认为你这种眼神是崇拜。”
“咕噜咕噜。”
小东西喵呜喵呜地,蹬了蹬脚,试图挪动自己,但它的四肢显然还很无力,挪不动半寸,还是瘫在云溪的腿上。
云溪把它放在石头椅子上烤火,交代沧月说:“你看着它,别让它掉下来了,我去给它做个窝。”
沧月:“咕噜。”
她抓了一些枯草,拿过一块皮毛,在石头灶附近搭了个窝。
“晚上就让它睡这里吧,暖和一些。”
夜晚,整个溶洞最暖的当然是她们的被窝,但这个刚捡来的小动物,完全清醒过来后,不知会不会咬人、咬人鱼,也不知身上有没有寄生虫什么的,云溪不敢直接塞被窝里睡。
石灶这里,晚上火堆不会完全熄灭,会留一根大木头,慢慢地烧,也有些暖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