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打,不讨打……”周生生忙不迭地打着哈哈,将整张脸都埋在了书本里面。
香器里面的香透过小孔慢慢像上空飘出,带出一阵青烟的痕迹,淡淡的清香熏满了整间屋子。
晏溪拢了拢袖子,将水青色的袖子压在手肘下,话本也随意地放在了一侧的小几上。“周家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麻烦事?”
“没什么,所有的都挺顺利的。”周生生视线定格在书本上,手上却写得不停。
晏溪重新拿起话本,轻轻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老早就想说的话。“若是有什么麻烦的,同我说,我给你解决。”
周生生停下笔,抬眸望着晏溪,没有说话,神色却越发地温柔。
***
“二叔!韩家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不仅是不愿意和我们做丹东的生意,只给了一个小地方,竟然是还说光利润就要分上八成,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蒋肆梁气得跳脚,面色都阴沉下来许多。
“八成利润就八成利润。肆梁你也平心静气一些,不要总是这样急急燥燥的。生意人,要不得的。”蒋南申不急不躁地将自己的字帖平放在桌上,慢慢合上砚台,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和蒋肆梁全然不同。
蒋肆梁看二叔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心中还有些气不过。双手环抱在胸,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二叔,可这样……咱蒋家也实在是太吃亏了。除去那些杂费,那两成利润算什么,我们还得亏钱。”
生意可不就是要双赢,可这韩家分明就是不想给这笔生意,所以才开出了这样的霸王条款。
“做生意不能光看表面啊,肆梁!这里面的门道可还多着呢!”蒋南申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慈爱地看着蒋肆梁。
“韩家在和咱家做生意之前,只和周家做过几年的生意,咱这是第二家。不管挣不挣钱,至少说明了我蒋家和韩家走在了一块,有了关系。那就是个好的开端。”蒋南申走到蒋肆梁的面前,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蒋肆梁的肩膀,用安慰后生的语气继续说道:“这回肆梁能给我们蒋家弄回来这笔生意,二叔很高兴。”
二叔都已经这么说了,蒋肆梁的火气也已经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二叔,我们这回让了步,下回韩家还是蹬鼻子上眼,让我们一直让步怎么办?”
“无事,韩家要是这么欺负人。生意老早就做不下去了,不会的……”
蒋南申一撩下摆,坐在了距离蒋肆梁最近的位子上。“今次恩科就要开始了,林家那位与你交好的公子是不是也要参加恩科?”
“是。”
“你觉得他能否一举上榜,蟾宫折桂?”
蒋肆梁拧了拧眉头,虽说是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林柏川这个人确实是才学出众。“肆梁觉得林柏川就算是不能一朝榜首,那也一定在三甲之列。”
蒋南申眼神晦暗不明,细细琢磨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个林家公子有些深不可测,捉摸不定。能帮着肆梁说动韩家,又要参加恩科一朝入朝,最上等的士和最下等的商都有涉及,完全猜不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蒋南申心弦紧绷,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嘱咐道,“像他这种官家少爷,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可以交好,但千万不能走得太近,可知道?”
“肆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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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的掌柜齐聚一堂,周生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万恶的封建社会里面,周家旗下的掌柜竟然还有女子,人数虽然不多,但也将近占了三成的比例。
“这位就是周公子。”何恩朝着众人介绍着坐在主位的周生生。
在这一堆人之中,周生生的脸庞最为稚嫩,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生意人的精明和岁月的沉淀。
周生生站了起来,十分谦卑有礼地朝着在座的所有人拱手行了一个后生的礼。“在下周秉芳,见过各位掌柜。”
周生生这么有礼,掌柜们也都回了一礼,只有站在角落处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子没有动作。
“周公子,何掌柜说你有周家私印,所以我们大家才齐聚在了这里。但若是真的要谈起生意,还请周公子将这私印拿出来,让我们都鉴别鉴别,否则我们怎么能肯定你就是周家家主。”
吕思清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乍一听起来倒是有点像晏溪的感觉。顺着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了站在角落的吕思清身上,周生生脸上也有些惊诧。
何恩有些生气,这吕思清是直接接的她母亲的班子,管着佃租,连带着人也自傲得很。“吕掌柜,这位是家主,你说话别这么不客气。”
“我这是实话实说,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没有一个实打实的私印摆在我们的面前更让人信服。”吕思清上前两步,争锋相对地看着何恩。虽然是在对着何恩说话,但是话语之中的矛头却都指向一旁的周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