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自己确实在周生的策论做了一点手脚,撒了一点可以在黑夜之中亮光的磷粉,方便自己今日潜进来看看。
沿着书架子一排一排翻查,没一会就找到了暗暗发光的周生策论。林柏川将这策论从众多书籍纸张之中抽出,刚想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的火折子,就听见了外头传来脚步声,估计是巡查的士兵快要回来了。若是现在点火,怕是会被发现。
林柏川看着手中的策论,送到尚书局来了罢了,估计没有两三天是不会被那些人拿出来的吧。将策论放入自己的怀中。微微拉开一点门缝,观察着没人走过,林柏川这才一下子窜了出去,将观文殿的大门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
宫门下钥之前,就已经让人先拿着自己的令牌装作自己出了宫,现在能出去的法子便就只有借着运夜香出去了。
林柏川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从一个隐秘的树丛处取出一个灰黑色的包袱。里面放着的就是今日林柏川带进来的一身麻布衣服,用来掩人耳目的。将换下来的服饰随意地放进一间不常住人的房间中,等过些日子进宫了再回来拿吧……
虽然不知道周生的策论之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是周生有晏溪相助。林柏川才不会相信周生所说的全是他自己所写,大抵都是晏溪所想出来的。陛下将这策论送到了尚书局来,那看来策论上写的八成就是要实施的了,这策论就是自己向端王爷投石问路的最好方法。
林柏川低着脑袋,尽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人。跟在夜香车的后面,双手扶着车的推把,跟着前头领路的老冯头慢慢地朝着另一侧小门走去。
“老冯头,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守门的侍卫看着夜香车缓缓而来,领头的忍不住和收夜香的老冯头谈腔,眼神却时不时朝着林柏川那里瞧,好像是发现不对劲了一样。
老冯头也感觉出来了,指着低头的林柏川就开始数落,“还不是我那个傻儿子害了急症,只能让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侄儿来帮我了。他的手脚慢,故而耽误了不少时辰。”
老冯头还从怀里面挑出了一点碎银子,可以抵上三天倒夜香的收入了。“耽误了各位大哥的时间,这点小钱,您们拿着吃吃茶,喝喝酒。”
领头的侍卫掂量着手上的银子,视线也不再落在林柏川的身上了。兀自将银子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面,“行了,行了,快走吧。”
林柏川低敛着眉目,随着夜香车的缓缓前移,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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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天就初一了,还有没几天就是公主的生辰了。前些日子是误会了所以惹出这么多事情来,现在心里面没来由地对晏溪一阵愧疚。连带着对晏溪的二十岁生辰,周生生都看重了起来。
那块松林佩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周生生赶忙翻身下床,从一旁的的衣服架子上将所有的衣服拿下来,摊在床上,一阵摸索下终于在黑暗中将那块松林佩找了出来,握在了手中。
周生生平躺在床上,双手置于胸前,手指不断摩挲着松林佩的纹路。从前送别人生日礼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忐忑过,送礼物无非就是价格符合亲疏远近,礼物本身投其所好罢了。但是这收礼物的人突然变成晏溪,自己名义上的夫人,送礼物好像就不能通过那两条来衡量了,应该是要用心吧……
周生生左手高举着松林佩,黑暗之中并不能完完全全看清楚这松林佩的每一条纹路,只能依靠着透进屋子里的月光的反光依稀看清一点边角轮廓。
“你呀,花了我这么多钱,可我怎么就觉得你还是配不上公主呢……”周生生嘴里面喃喃自语,总之就是一个结论,这块松林佩已经被自己这种俗人戴过了,绝配不上公主那般的人物了,得再找一样……公主可不缺那些金贵的首饰,得找一个有新意,新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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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在周生生还将被子裹挟成一团,双手抱着,双脚夹住深度睡眠的时候,宫里面已经乱做了一锅杂粥。
“不见了!不见了……朕的观文殿守卫全是一堆废物么!”坐在高位上的晏衿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正好在陈允平的膝盖前碎了个彻彻底底。这一阵响动成功让被宣来的有关人员都跪伏在了大殿之上。
陈允平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的失职,自己任御林军统管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纰漏。为什么偏偏就是守观文殿的人称病告假,为什么新调上来的两人都因为腹痛同一时间擅离岗位,这件事情必然有个因。
“请陛下给臣几日为期,臣定然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陈允平拱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法子去查出来因何发生,如何妥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