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清玉没见过她这种样子,一时说不出话,她变得呼吸急促,手忙脚乱的收起景筱面前的餐具,让服务员再上一份同样的餐。
景筱怒目圆睁的重复:“我没胃口。”
服务员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凡清玉:“小姐,所以这份餐您到底要不要?”
凡清玉不理会景筱:“要,你快去准备。”
服务员离开后,凡清玉亲手给景筱倒了杯红酒,经过今天下午的争吵,二人的关系显得微妙极了,她没吱声,默默把红酒推到景筱面前。
景筱淡淡扫了一眼还泛着涟漪的酒,冷淡疏离的说:“抱歉,我下午刚打完拳,现在不想喝酒。”
凡清玉尴尬的又把酒端回来一饮而尽,自言自语的说:“其实味道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景筱忽视了凡清玉,听着餐厅内的大提琴,点评道:“拉的不行,情感不够饱满,不如音响放的。”
凡清玉接话:“我也这么觉得。”
她自以为气氛有所好转,眼里恳求的意味转瞬即逝:“我们明天回去再说,好吗?”
景筱依然不理她。
景筱这次过于决然,对她的态度跟以前每次闹矛盾都不一样,仿佛真的要一刀斩断她们的羁绊,凡清玉被这个想法吓到,连忙摇了摇头。
不会的,景筱永远不会离开她。
景筱舍不得她。
西餐厅的效率很高,服务员很快端上一份跟凡清玉一模一样的菜色,景筱双手紧紧捏着桌沿,凡清玉再三催促,她依旧不为所动:“她在这,我吃不下去。”
凡清玉知道景筱所说的“她”指裴律,她并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总不能让她走吧,一起吃顿饭又没什么。”
景筱拿起餐叉狠狠摔在盘中,汤汁溅到桌上:“对你来说没什么,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凡清玉生怕裴律听见,嗓音压得更低,却多了些呵斥的意味:“究竟哪里不一样,我和她什么也没做。”
景筱寸步不让:“难道非要等你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再这样?”
气氛剑拔弩张,景筱总觉得少了什么,她抬头一看,欧阳斐站在刚才进门的地方,死死低下头不敢直视前方,走也不是,离也不是。
裴律早注意到了这点,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欧阳斐身上,一眨不眨的眼睛含笑,生怕错过欧阳斐的每一个动作。
欧阳斐绷不住了,没忍住轻轻抬眼往这个方向扫视,正巧对上裴律狡黠的目光。
裴律站起身,踩着高跟鞋主动到了欧阳斐旁边,欧阳斐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虚的头埋的更深,只敢看裴纤细洁白的小腿,以及那双黑色哑光高跟鞋。
裴律挑起欧阳斐的下巴:“这不是我的小狗么,你跟谁一起来的。”
欧阳斐呼吸一窒,声音颤抖了起来:“姐姐,我跟,我······”
裴律的指尖轻轻压住欧阳斐的嘴唇,脸上仍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浅笑,她干净利落的转身勾手:“姐姐不瞎,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
刚刚落座,裴律翘起二郎腿,故作亲密的说:“筱筱,你怎么不吃东西?”
凡清玉抢先回答:“她胃口不好。”
景筱被气笑了,心中的理智彻底崩坏,她不再顾及凡清玉的感受,阴阳怪气道:“我胃口好不好你心里清楚。”
凡清玉皱眉:“有什么事回家说,算我拜托你。”
凡清玉很适合淡雅装束,她现在像极了画卷中精心描摹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心性凉薄。
景筱实在看不惯凡清玉这样,她心有不甘,不敢想象凡清玉如此淡漠,对她的态度究竟有多无所谓。
无所谓她的感受,无所谓她是否愿意再坚定的选择自己。
景筱情绪的崩溃,当众流的泪,以及对凡清玉所剩无几的期望仿佛都成了笑话,她笑出眼泪,抢来凡清玉手边的红酒倒了满杯。
景筱一手托起杯子,在空中比了个敬酒的姿势,酒液入喉,部分腥红浓稠的液体还没来得及吞咽,顺着脸颊滑入衣领。
红酒只适合少量细细品味,实在不宜用来消愁,景筱喉咙生疼,放下杯子后狠狠抹了把脸,凡清玉目瞪口呆,景筱暗自庆幸,她终于从凡清玉脸上看到了她为自己变化表情。
凡清玉没搞清楚她为何做出此类举动:“你做什么?”
景筱吊儿郎当的说:“不做什么,想借酒壮壮胆。”
凡清玉不解,刚要开口,景筱打断了她。
景筱握住凡清玉的手放在桌上,这只手纤细白嫩,往日里景筱总喜欢握着它,细细感受它的轮廓,景筱看了一会,随后又扯住裴律的手腕,将她的手盖在凡清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