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筱不得已点击接通。
“又在约会?”
景筱的担忧戛然而止,下意识掀起眼皮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可疑车辆,她心里有了底气,不紧不慢的岔开话题:“有屁快放。”
景岚哼了声:“爷爷让我转告你,今晚七点去深云海餐厅相亲,他很看好这个姑娘。”
景筱跟凡清玉的胳膊贴在一起,这句话出来,她明显感觉到身边人一个激灵,随后整条胳膊颤抖起来。
原来耳机还戴着凡清玉耳里。
气氛陷入僵持,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景筱莫名其妙觉得心虚,余光瞥了眼凡清玉,她看似坐姿端正,表情神态清清淡淡毫无异常,额头的薄汗却出卖了她。
景筱长长的叹气,心中高悬起的大石头落下,砸的天崩地裂。
景筱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凡清玉回握,她这次没有躲开,任由几根灵活的手指钻入指缝,与她的手相扣在一起。
景筱冷了语气质问:“这是爷爷的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阵子还叮嘱她把重心放在事业上的爷爷,如今又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加上景岚得意洋洋的得瑟模样,她断定事情绝对不简单。
景岚愉悦:“他老人家一会一个想法,我们当小辈的也不好推辞,总该尽尽孝,我说的对吗。”
景筱沉住气:“我就问你一个,这是爷爷的意思?”
景岚得意的忘了形:“是,也不是。”
果真是个没法成大器的人,暗中使了什么绊子,竟能放在明面上挑衅,景筱掐断电话,大致有了猜想。
景岚无非是想跟她争景家继承人的身份,她在公司任职数年,即使景筱再有手段,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将她拽下来,这盘大棋必须步步谨慎,不能出分毫的差错。
凡清玉头发遮住脸颊,只能依稀瞧见紧抿的唇,口红从唇线里溢出来,她一言不发。
景筱揽住凡清玉的肩膀,声音轻轻柔柔,说出的话令人窒息:“我可以去吗?”
凡清玉呼吸一窒。
现在算什么呢,分手后,重新开始暧昧的前女友要去相亲,问她可不可以。
凡清玉的手死死握拳,不知何时,她的手脚僵硬冰凉,心痛的流不出泪水,她无法宣泄情绪,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到嗓子眼,以至于说不出话,只能通过深呼吸缓解情绪。
方才的对话凡清玉听得一清二楚,她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干扰景筱的决定,起码不能阻止她变好。
那她又算什么呢。
算景筱曾经犯下的错。
凡清玉深吸一口气,强行咧开嘴角,扯出个勉强的笑容:“你想去吗。”
“我主要看你的意思。”景筱的胳膊缩紧,将凡清玉深深箍在怀中。
凡清玉并没有躲闪,心痛到极致,身体反而会丧失部分知觉,她又不是小孩子,景筱如果真的顾虑她的感受,不想去赴约,压根不会放在嘴上问。
凡清玉又开始反思自己,她之前跟裴律不清不楚的时候,景筱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呢。
可她现在所放弃的,所割舍的,一点不比景筱少,她早明白人生不可能鱼和熊掌兼得,倘若景筱真的去相亲,她的深情是否又会成为笑话。
她没有正面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你所不舍得割舍的,早晚有一天会化成利器割舍我们。”
景筱询问:“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吗。”
她曾经看重利益,做错了很多事,幡然悔悟的时候,没成想她的爱人也踏入了利益的陷阱。
“或许有点不一样,我曾经考虑过我们是否合适,但我从没想过要为了什么去一一”话语戛然而止,凡清玉知道多说无益,轻轻笑出了声,随后靠着椅背看向窗外,目不斜视的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把这位小姐送去深云海餐厅,我在爱琴海公寓下车。”
“已经快到花卉园了,现在回去不划算。”司机不知道二人间的风云,只当是两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临时改了主意,善意的劝告道。
景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凡清玉又说了一遍,司机打着方向盘转到另一侧。
伤心的事情果然耗人心力,不知不觉回到市中心,凡清玉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丁点,她眨了眨干涩酸软的眼睛,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景筱轻轻碰凡清玉的手腕:“我给你买了月饼和蛋糕,晚上会有人送过去。”
“谢谢,多少钱。”凡清玉掏出手机,说话间,已经点进转账页面,直接转给景筱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