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的时候,云骧正在他父母房外,他听见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说……”
“‘待这孩子出生,只要她天生就有生珠,并不残缺,这位置才算得安稳了。’”
“‘唉,我知道对不起云骧,他毕竟是我们的长子,却从小没被当做过继承人的选择,还一直被藏着掖着,不让和外人接触,好似见不得光,但……没办法,未来的族长怎么能是一条没有父神赐予生珠的人鱼?就算我不拦着,届时报往天国,恐怕也过不了那一关,那时候再痛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希望。’”
“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父母睡下的声音,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被困在这栋房中没有任何朋友的匮乏岁月的来由,终于知道了父亲的下属看到他的复杂的目光究竟为何,终于知道了仆从们暗地里一声声躲躲藏藏的‘可惜’指的是什么。”
“他站了很久,站到看着那烛台在他面前倾倒,蜡油蔓延满地,烛火点燃窗帘。”
“周围还是那么静悄悄,只剩大火燃烧建筑物的声音。”
“他转身,径直离开了那栋困了他无数最渴望朋友与陪伴的年岁的房子。”
加百列认为没有必要再念下去。
周围人鱼们看向云骧的目光已经十分错愕。
包括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的狗头青年。
但他只急迫地看向加百列:“殿下,可否再往后接着念?”
“后面的所有都是你与荀舟之间的往事。”加百列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不可能!殿下,不可能!”云骧握紧了座位的扶手,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它捏碎。
荀舟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云骧,我要就说过,给你留些体面,贪心不足,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叔叔都没付出代价,我又有什么需要付出的!”云骧不再忍耐,站起身冷笑道,“这结果,我不认。”
“你认不认都无所谓。”荀舟终于也懒得再演和蔼可亲,“从你对我动手开始,你就败局已定。”
原本他没有什么胜算,还得靠云骧这个蠢小子!
他现在,有了喘息的机会,甚至可以一举反转局面。
那边的安排……来得及了。
路西法眉心微挑,颇为不悦。
他不爱管结果,这过程让他不太高兴。
高傲惯了的撒旦陛下只想直接动手把惹他不开心的全部消灭掉,但可惜有米迦勒和加百列这两个碍眼的家伙拦着,肯定不会顺利。
若不能一举击杀,后续就麻烦了,他最讨厌麻烦。
但这口气实在是顺不下去,搅得他有些烦躁。
路西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眼下是前所未有的明显,明显到敏锐的贝利亚已经数次投来目光,只待他有所动作,立即跟上。
魔王不讲究公理正义,那是天使对外的讲究,魔王只讲究永远忠诚跟随撒旦陛下。
比贝利亚还先发觉他情绪变化的自然是一直关注着他的耶和华。
“不高兴了?”
明知故问。
路西法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下首的方向:“云骧按照我说的,逼得米迦勒和加百列现身,我不会让他输。”
不是“不想”亦或者“不愿”,而是“不会”,路西法的傲慢从不遮掩。
“输赢的定义于每个人都不同。”耶和华温声道,深蓝似海的眼瞳里依旧宁静,“就在这里,有人认为报仇雪恨是赢,有人认为当上族长是赢,也有人只认为活到最后就是赢。”
“他们算什么?当然是我定义的输赢。”路西法陛下一如既往地骄横不讲理,“少说大道理,我听着烦。”
该死的,他以前怎么忍受耶和华的?
竟然连听他讲道理千万年也不觉得厌烦,甚至还想霸占着他单独听,真是病得不轻!
“这怎么算大道理。”耶和华又将他的指尖拢在掌心,冰凉的温度稍稍缓解了些许撒旦陛下的躁意,“路西,我告诉过你,你可以试着依赖我。”
路西法偏过头:“你打算怎么做?”
他又觉得不对,警惕起来:“你先说你想要什么。”
耶和华在他掌心写下一个数字。
路西法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白皙绝美的面容染上薄红,不知是怒还是羞:“不行!”
耶和华竟然没有强求,被他拒绝,反而有些愉悦似的:“这是我怜惜你的选择,路西,你要把握时机,若是反悔,可就要……翻倍。”
路西法眯起眼:“还有变数?”
耶和华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
路西法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反握住他的手,轻哼一声:“论起来,吃亏的又不是我。”
耶和华的技术非常的好,好到让他的确有些恋恋不舍,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同他……之后,除却劳累过度,一阵的腰酸腿软,路西法甚至觉得身体更加轻盈舒适,好似受到疗愈一般。